“隋王!”小儿被这一阵惊吓,哭的抽噎。杨坚将他抱回,扶起了伽罗,塞进她怀中,低声道:“你哄好他,我这就派人去找画扇回来。”/p
伽罗看着他出门,待要喊,杨坚回过头来,深深的盯了一眼她:“伽罗,我从未对画扇做过任何事情,你信吗?”伽罗的迟疑惹得他低低一笑,杨坚阖上门。虞世基赶忙凑上前来。杨坚的眼神极其的犀利阴狠,虞世基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主,隋王……”“找到画扇。”/p
虞世基迟疑了会儿,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动作。“蠢货!”虞世基委屈的看他。“画扇找到先来见我,其他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屋内的灯光:“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p
画扇好像一瞬间凭空消失了一般,谁都没有找到她,裴矩也快疯了,每天跟站岗似的在宫门外等候。百度搜索伽罗病好了大半,孙思邈根据她身体的情况进行调理做月子,到月子快结束的时候,已经快新年了。/p
又是一年要过去了,今年立冬的时候比较温暖,所以现在很冷。她哄睡了阿广,拢着厚重的斗篷站在木门下,靠着眺望远处的宫殿,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孤独的身影执着的守在她的宫门外。/p
她那日找过裴矩问话,可他选择了三缄其口,绝口不提二人的过往,只说后悔。后悔负了画扇。可是这个世界就是没有后悔药,画扇那样决绝的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于裴矩的事情上,当初是多么的坚持,如今就是多么的果决。/p
伽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为他们两个人感到惋惜还是心底隐隐存着一抹庆幸。这样的结局总归比她孤苦终老一生要吧。只是画扇,你到底在哪里?下雪了,她伸出手望向一望无际的天际,沉沉暮霭压着宫墙,从远到近无处可躲藏的飘雪哗哗而下,不一会儿已成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覆盖了整个大地。/p
琉璃一般的世界,干净极了,又是那般的纯粹。“夫人。”华裳哈着手,雾气氤氲着她娇好的侧脸,她上前俯身:“夫人,隋王往这边来了。”宫门外,她看见杨坚的轿撵在裴矩身边短暂的停留片刻,已进入内廷。/p
伽罗点了点头:“知道了,备下热酒吧。”“是。”杨坚整整满了一个月,多半夜里都见不到人,每每她睡下,旁边的被褥还是冷的,到她清晨醒来,被褥有凹下去的痕迹,可那边的温度还是冰凉的。/p
连阿广听乳母说也是很迟了才赶着去看一次,偶尔遇到阿广半夜醒来喝奶,他定是搂着儿子能乐上半天。此刻他回来,可见是有事了。伽罗拢好斗篷,坐在胡上,小儿咂巴着嘴巴,在大红色的襁褓内睡得满脸通红。/p
将近半月后,他褪去了黄疸,整个似从牛乳中泡出来一样,软绵白甜的,可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很是会长,有她的杏眼,有杨坚挺直的鼻梁,还有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儿。这样的孩子,太过好的容貌,只怕以后不能御下。/p
她想着,摸上阿广的小脸,阿广皱了眉又好脾气的睡着了。木门从外被拉开,宫人们已经急是熟练的没有拉出声音,连那一点点的动响都没有,只是唯恐惊扰了里面那个小儿酣睡。阿广是幸福的,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p
杨坚披着毛领深灰色斗篷而入,带进了外面的冷汗之气,他直走而来,低头仔细盯了小儿一眼,笑嘻嘻的要摸上他的脸,还没靠近阿广已经冷的打了个哆嗦。伽罗握住了他的手:“别冻着他。”杨坚看去,笑着轻轻拽住。“我去洗手。”他说。/p
华裳带了人端着盘和一应的洗漱用品,跪在地上。杨坚的手因常年拿刀的缘故,一到冬日就长了厚厚的茧子,还有冻疮。这两样东西在一起简直就是灾难。必须把厚茧除下才能上药。“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p
她看他洗完手,递过去一块热毛巾。他接过,擦拭着双手,看了她一眼坐下,沉沉的呼出一口气:“有事。”说着喝了一口热茶,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的一皱,目光停在不远处的插花上。“伽罗,正月初十是周静帝的四十大寿。”/p
他说。华裳递上一块烫金的帖子。伽罗看了他一眼,放开,一目十行,已知杨坚所担忧的是什么事情了。这个帖子送来的时候离这儿已有一个月了。周静帝是要各藩王回朝述职并庆贺他的万寿。照例还要带上王妃和世子。/p
此去前途未卜不说,山高路远她和阿广的身体未必能吃得消,可若是不去,反意不言而喻。杨坚现在有这样的实力吗?她问。没有。/p
答案是清楚的,即便是他做了再多的部署,可在大局面前,他仍旧是不够充分,如果再多给他几年时间就好了。那么,这次周静帝大寿,他们就非去不可。伽罗放下了金帖,低下头看着阿广熟睡的小脸,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p
“伽罗。”杨坚的大掌拢住了她的小手,热气扑到她的脸上。伽罗回看他,柔声说:“我不怕此去的凶险,我只是担心小阿广的身体,他还太小了。此刻又是冰天雪地,路上多少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p
杨坚叫华裳等人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长久以来蛰伏的野心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她说。杨坚神色同样的凝重:“你我两世夫妻,再世为人才得了这根独苗,这次我是不打算带他去的。”“那?”伽罗侧目望去。/p
“勇可以去。”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故意屏蔽和忽视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