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他那一脚踹出,汪佑民和江砥两人又是下意识后退数步。岑迟这一脚明明是踹在一道墙上,可这场景落入他二人眼中,却仿佛这一脚的力量会转落在他们身上似的。
嘭!
一声闷响传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异状发生。
’迟等待了片刻,也是要以这平静的一段时间证明他前头说的那句话。
然后,他静静看着汪佑民,继续说道:“这片地方,一派坦途,可说随时都会有人经过。而眼前这个,只是外围的机关,理论上做得越隐秘越好,最主要的功用就是封死门庭的同时不留痕迹,一般的撞击、压力,都不会对它造成影响。你们在墓葬内部见到的那种凶险境地,是不会用在表面这个位置的。”
汪佑民和江砥面面相觑,沉默思索了一会儿后,也就认同了岑迟的说法。
确实,[无_错]w..如果这表面上随便挖几下、踩几脚,就能触发机关,让普普通通的地面忽然射几支毒箭出来,这岂非直接告诉无意路过的人,这地下埋着宝贝,才会设此关卡保护?
“明白了。”汪佑民、江砥二人干笑两声,便拎着铁镐走近。
二人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铁镐正要开挖,这时却听岑迟又叫了声:“尽可能只凿那一格,别的勿动。”
他这一声提醒,倒是无意中令江砥想起一事。有了之前那番对话的经验,
江砥知道有些话岑迟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而且就算你主动问他,他也未必愿意说得太清楚。
然而他们今晚做的事多少具有一些风险,哪怕主事的岑迟表现得那么淡然自若,事前他也做了一些解释,可江砥却仍然觉得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心里有些不踏实。
所以,即便岑迟仍然不愿把话说透,江砥也决定了,至少自己这方要把话问透。
“岑先生,这寸位置是不是太小了。万一我们失手凿偏了。会不会给你计划的事情造成什么负担?”江砥尽可能把话说得一派为他人着想的样子,把自己这么问的实际目的掩藏起来。末了,又装作无知地补充了一句:“就不能把位置挪大些?这巴掌大一块地儿,就算能凿穿。也塞不进去人啊。”
对此。岑迟果然如江砥预料中的那样。不肯直接解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二位看过常山王墓葬中被破坏的‘蛛网门’,对这个问题应该心中有数才对。”
虽是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复。江砥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又被敷衍了。他偏过头看着自己的老搭伙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流露出一种不想顺从配合的表情。
汪佑民的心思没有江砥那么重,他其实也不是一个思维愚钝的人,但具体说来,他的心思大半都放在研究墓穴机关上,如果有机会得到培养,他应该会成长为靠硬手艺吃饭的那类人才。
刚才岑迟在反问江砥时,汪佑民倒是没有想太多,反而依着岑迟的话回想了一下一年前他进到常山王墓穴内,所见的那片被破坏掉的‘蛛网门’的样子。很快汪佑民眼神一闪,冲江砥说道:“江砥,你忘了,我们那时看见已经失去功用的‘蛛网门’,每一道门附近,都会有一个不大的深孔。那时我们还争议过,你说那是放宝藏的位置,而我一直觉得那是关卡所在。”
经汪佑民这么一番提醒,江砥心思的方向顿时转了一个面,记起了什么来。当他再看向岑迟时,脸上不禁就露出讪讪色。…
其实江砥在这行里的手艺,与汪佑民旗鼓相当,否则两人之间的手艺差距太大,也就难免分工不均,不可能合伙了这么多年没散。只不过江砥思考问题,总是先从另一个方向出发,对人心的揣度太重,还好汪佑民在这方面计较不大,才没有闹出矛盾。
但是江砥的这点心思在岑迟面前却是藏不住的。
岑迟在相府做了多年的幕僚,相府的那些个吃白食的,身怀绝艺的人确实有几个,但大部分人最擅长的却是勾心斗角,相互排挤甚至暗算的事情没少做。这么久了,岑迟始终能够置身度外,除了他是不是常往外跑,自然切断了一些人妒火焚烧的范围,他也确是在这几年相府生活中养出了几分豁然心境。
江砥的这点小算计,于大事无碍,他也就没当回事。虽然看破,却是淡化处之。
倒是眼见着汪佑民与江砥合伙多年,身边时刻伴着这么个心思重的搭伙人,汪佑民的心境却仍处在一种简单环境里,而且明显流露出一种对手艺活的专注与热忱,这让岑迟动了一丝心念。
“汪佑民。”岑迟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徐徐说道,“机关术的原理,大致框架是力与力的传承,这样才能造成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自行活动。也是因此,每一个机关既有触发点,也有解除关口,这就如一条锁链,去处中间某一环,那么两边的力量便不能相连。”
汪佑民很快听明白了岑迟话里的意思,眼中一亮,转头瞅了瞅那块巴掌大的、被涂成白色的墙壁,然后转回脸来看向岑迟,略显惊诧地说道:“这么说,这个点,就是阵眼了?”
“竭尽我所能,可以算有五成把握。”岑迟平静地开口,“但是不要紧,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们还有别的位置可以再尝试。”
汪佑民没有再问,只是“嘶嘶”倒吸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种摸不着头绪的表情,内心则有些莫名其妙的佩服。
汪佑民的茫然感受,实在属于正常反应。不仅是他,在场负责挖凿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