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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识他,自然也不好就事实而评价,因而断了舆论激化的源头。而在某些方面,民间的泛传还是相对客观的,没有证据以及新证据的谣传,是难以恒久的。
九娘也是昨天才亲眼见到廖世本人,可能是因为廖世的那种外在名声,促使她在精神上先入为主了吧,她也有些觉得,廖世这个人很奇怪。然而林杉却是很信任他,并不在乎那些旁杂之说,九娘本来就很顺从林杉的意思,便因此也对廖世持了几分敬意。
但到了这时,听了那名御医转述廖世的话,九娘终于忍不住再次质疑起来。那干瘦如柴的怪老头,明知道三郎此行,路上要一直用强药系着性命才能勉强度过,他还能说不碍事?他这是在拿三郎的命开玩笑!
她正要斥出声,忽然感觉自己紧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
伤重的林杉与她挨得极近,他的丝毫动作,都能牵动她的心弦。事实上,此时的林杉即便只是想要稍微动一动手指头,都要拿出相当于以前挥剑斩竹的力气。
九娘垂下眼眸,就看见林杉抬了一下眼皮,气息稍促地说道:“酒儿,在医官面前……不要失礼……”
一旁的御医见林杉地呼吸节律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一直神情平稳的他也有些焦虑色上脸。并未管之前几人的交谈内容,也未听林杉此时说的话,他只是轻声劝道:“林大人,你现在不适合多说话。我相信你可以平安到达目的地,但你不必为了安慰身边的人,而强撑着,这对你的身体很不好。”
九娘神情恍惚了一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内心一阵收紧。
御医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对,廖药师走时,的确给你用了一种药。说是能让你安生点,待在车里哪儿也别想去。起初我觉得他把你当顽童看待,还暗暗嘲了他几句,现在我忽然也有些明白了。看来他是很了解你的。”
林杉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平复下之前因为开口说话而撩动得急促起来地呼吸节律,没有再说什么。
御医转眼又对九娘说道:“如果为了让人安心点,就谎报病情只挑温言软语来说,这样的医者严格来说。是失职的。廖药师说的情况,都是真实,同样的,他说林大人不碍事,用他的名字说出这三个字,便是有大成算的。炉子上温着的参汤,是他在大风岭蹲守了几年,亲眼看着长到足百岁的血参,起初我也有些不相信他说的那三个字,但他愿意把这东西拿出来。就什么也不需要多解释了。”
“百年……”林杉忽然叹息一声,“廖叔叔对我,可真够狠的。”
人们常听的有关于参的传奇,都是以千年为体现珍贵价值的标准,但九娘直到陪伴了林杉几年之后,才算彻底明白,血参的衡价标准,百年已经是顶峰。而百年的血参究竟是怎样的参中“怪物”!体现在林杉身上,又是怎样一个“狠”字!
……
燕家商队在驶离贯穿土坨镇的岔官道后,行入了一片广阔的坦地。这片地方没有山。并且连树木也是极少,视野一片开阔,地面上最多的,只是不大不小的石子与白沙。
如此广野。却因为没有水路纵横,无法耕种,也就难有民生常驻,渐渐变成一片枯地——或者,这里算是一个极佳的预备战场空留地?
广野上也没有修筑正规制式的官道,只有一条由行人自行走出来的道路。如在灰白地带用匕首划出的一道浅痕,虽是由人迹自然构成的路径,却十分笔直,宛如拿巨尺以白地为纸量画出来的一样。
地面不平,致使车辆顿时颠簸起来,好在很快就缓缓停下了。
位于燕家商队前方,大约十来丈开外,停驻着一组军队,摆开左右两个方阵。
如果仔细去观察这支军队,不难发现,虽然队列中的青壮年兵士都是甲胄着身,除了没有战车随行,长矛弓箭刀盾一应陆战轻装皆配备齐全,然而总体来看,却是人少马多。若是有一位具有军事常识的人站在此地,看见这样一支军队,一定会感觉古怪得很。
这支军队似乎是停于此地等人,所有兵士都下了马,却没有席地坐下休息,而是如一杆长矛一样,立于骏马身畔。如果有人细心去观察估算一下,这应该是一只装配精良的骑兵,并且全军装配还有些过分足余了,体现在,即便所有兵士都骑上战马,也还是会有不少多出来的马,在队列里无任何负载地随行。
没错,正如之前与燕家商队两度擦肩而过的高潜一行猜测得那样,这支守候在广野里的军队,其实是从京都北郊白芦泊收队北归的一支边军。那宏都官道之所以忽然破落成那种样子,也是由这支军队故意造成,为的只是故施迷障,掩护从另一条路线行走的一路人。
今年他们收队北归的过程比往年都要急促,因此也发生了些许整编归队时的失误。例如今年带回北边的马匹,就比往年多了两成。这些马匹本来是要投入南方商行,间接达到促进异地贸易活力的商马,如果硬要当成残弱马匹带回北边,对于南方而言,无疑是一种经济损耗。
但他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收队,这是军令,不可动摇。
现今极少战事,这支支援南方商马建设的边军,之所以要这么仓促的离开白芦泊驯马场岗位,并非是要回北疆参与什么战斗,而是要护送一个人北走养伤。
……
当燕家商队完全停下前行步履之后,骑兵阵营里立即大步走出来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