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点)
“竟还能有这样的奇事?”九娘的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但她同时又是十分好奇的,这种有些矛盾的情绪的产生则跟她自己也是女人有关。
若有机会,她也是能做母亲的人,所以很自然的对这一块的知识有着较高的探求欲。而那些闻所未闻的理论,若是由寻常妇人在聊家常时谈及,她听来时可能不会有这么深的论就想法,但这本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东西从林杉的口中说出来时,她却很自然的相信了几分,也不管其有没有得到证实。
“第一次从大叶子那里听到这种说法时,我也是不太相信的。不过不管是她跟她的孩子一起听,还是只是她想听,在那段日子里,为了让不能到处走动的她不至于闷得慌,我给她讲了很多新奇故事。”
林杉说到这里,用枕着头的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接着说道:“叶儿那孩子在五岁时被我送去礼正书院,字词礼法在照常学,但她认识的字愈渐多了,阅读的书册却还是一直偏向于游记手札一类,想来这可能真的跟大叶子说过的那种理论有关。”
“我说那孩子怎么一身墨香,跟你学得愈发的像了,原来是被你送到礼正去了。”九娘感叹了一声,又道:“你难道不怕把她真的教成了一个假小子?如果她的性格就此定下变不过来了,以后可怎么办?”
“事情变成这个走向,也不能全怪是我教的。”
林杉从软塌上拧身坐起,伸手揉了揉脸,驱散了刚才因为躺下而在脑中聚起的睡意,缓言说道:“她在将满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翻墙出院的事,那小院子已经关不住她了。她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她送去小县城的女学学针线?女学教的那些东西也就大家小姐学学,她学了以后能用到多少?说不定等她去了女学,真正学到的只是怎么翻过那道比家里的院墙高一点的女学院墙。”
“虽然说男孩与女孩在长大之后要走的路是截然不同的,但叶儿以后要走的路可能又会是与寻常女孩不同的,增长点学识,也许要比让她多绣几块花布帕要好一些,而她在书院的话,我也好就近照顾。至于你所顾虑的那个问题——莫忘了,叶儿就算学得再多男孩心性,她始终还是一个女孩子,本源上既定了基础,就算有些许变化,要变回来也是很容易的。”
九娘看着林杉,先是动了动嘴唇,不过没有发出声音。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才说出一句泛着些许酸意的话来:“何时你才能将给她的那种照顾也分出一些来给我呢?哪怕只有一份……但你把十份都给了她,真是让人想恨又下不了决心。”
九娘这话里的一个“她”字,从话表来看,应该就是指莫叶了。然而此时,如果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位知道林杉的一些过往之事的楼里姑娘,她一定不难琢磨出九娘所说的这个“她”所含的另外一种意思。
而这种似是而非的异指,林杉他自己怎么可能不会感觉得到?
闻言后,林杉平静的双眼微起波澜,但他没有说什么,慢慢垂下眼帘避免去看九娘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在榻脚靠着的那扁长匣子上停了数息,这才想起来楼里还有的另外一件事。
“其实这次我回来是给你带了礼物的,只是刚才一直在说别的事,差点说忘了。”…
林杉起身将那匣子抱到对面的书桌上,褪下绑着匣子的绳子,将其翻了个面后,手指在匣子的边沿摸索了一下,然后指头一用力,将匣子背面的那块板子给卸了下来。
如果让莫叶看见这一幕,她一定又会惊讶于这个她还不知道的发现——这匣子其实是双面打开的。
匣盖打开,就见那匣槽里躺着一把五弦琴,不过那琴虽然是完好的,但琴身上的五根弦却是明显松弛着的。
林杉将琴从匣子内捧了出来放在桌面一旁。九娘已经走近身来,她看见桌上的那把琴,失声道:“这……这不是在县城被你弹坏的那把琴么?”
“就是它。”林杉点了一下头,他一边将匣子后盖装回去,一边温言说道:“那年我一纸书信请你出京,到县城来帮我,你也没犹豫就来了,还是孑然一身到的县城,身边只带了一把五弦琴。后来你用这把琴弹奏出的曲子,博了那花楼中的红名,我知道你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帮我,所以无论如何我得把它修好还你。”
九娘的脸上现出一片透着欣喜的笑容,不过她在伸手勾了勾那松弛得弯塌的琴弦后,又是面露难色的说道:“你会调这个么?这种上了年纪的琴,调弦正音是很难的。”
“你忘了我擅长的是什么?”
林杉将匣盖装了回去后,又将匣子翻了个身,打开了正面的匣盖,然后他向九娘举起一只手,凌空活动了一下无根指头,笑着说道:“我这双手弹起琴来不够温柔,但要拉紧几根松了的琴弦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听音这块儿就由你这位最熟悉它的人来负责,而在带着它出发的时候,我就决定了,要亲自为你调好这把琴,以示我的诚意。”
“谢谢。”九娘微笑着,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心里挤出来的,而不是简单的由唇齿相合发出的声音。只是当这两个字由心而发后,九娘又隐隐觉得,心中有块地方空得更开了。
……
莫叶坐在紫苏房里,在等厨房将热馄饨做好送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她与紫苏聊到了不少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话匣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