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学友是真不知道,还是燕某应该称石学友一声‘大智若愚’呢?”燕钰挑了挑唇角,以一个眼神示意那位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插话的燕家随从小式先侍立于一旁。然后他接着开口道:“刚才那一炷香明明已经燃尽了,石学友吹……的做法,不过是延长它的燃烧时间,这是不合乎规定的。”
“何以见得?”石乙不是不知道燕钰话中存在的那个问题,他跑到香炷前吹那剩点火星子的竹篾,也的确是想帮易文延长赛事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可能是不希望易文全力以赴却只因为几秒钟的时间差而白费,也可能是他已经隐隐意识到,这场赛事背后的意义。如果他的那番考虑真是实际存在的事情,那么易文可以选择的东西,比起他来太少了,他不想易文那仅有的选择因为几秒钟的失误而错失掉。
无论如何,事情他刚才已经做下了,现在面对燕钰的质疑,他只有想办法再打口水仗。而现在在他还没有想好对策之前,只能先虚晃一句拖一拖时间。
听到石乙那追问的一句话。燕钰反而有些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作为对手,石乙却要如此帮助易文?他求的是什么呢?…
在未理透石乙的用意之前,燕钰决定先按照自己的原则行事,他抬手一指那插在米碗里,已经完全熄灭、只剩最后半截竹签的香柱。平静说道:“如果是正常燃尽,不应该会出现卷曲的一小节竹炭。”
“好吧,我承认我是想让那香能多燃一会儿。”石乙虽然说着承认的话,却在同时微微摇头,“但是燕少当家如何能确定,用香计时就是准确的呢?一扎香制造出来,总会有那么短一丁点,或者长一丁点的存在嘛。”
“这……”燕钰微微一怔,“从未有人在乎过这种小节。”
“是啊是啊。”石乙连忙点头,看似是在赞同燕钰的话。其实是在为自己下面要说的话垫台子,“如此小节,燕少当家也知不必在乎,又怎会在乎那稍微延长的一点时间呢?也许那点时间还不够等同于那根香在制作的过程中,比标准长度短掉的那一小截燃烧长度呢。人的一口气,能延多长时间呢?”
燕钰面露迟疑神情,不再继续与石乙说话,而是侧目看向了坐着的阮洛。
“说实话……对于此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评定,因为刚才我有点事离开了一下,实在抱歉。”阮洛脸上微现歉意,但他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忽然又道:“小乙,你是不是太懒了点?帮着对手赢你自己,是不是想着能快点出局?”
“别这么说,阮大哥,我可是在帮你补漏啊。”对于阮洛的话,石乙很快表示了不认同,摆摆手道:“你也知道你刚才有事,这算不算违规?嗯?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大门一打开,风往里头一窜,那支香一瞬间烧到尽头?这对易学友是很不公平的,若是刚才风再大一点,算珠都该被拂乱了。”
“是这样……”阮洛闻言,脸上神色诧异了一瞬。
当阮洛的思索判断尚还困于犹疑之中时,石乙又赶紧冲那燕家随从小式追问了一句:“这位兄弟,你绝不觉得风力出了能让香炷持续燃得更久,也可以让它燃得更快呢?”
小式想了想后点头道:“如果风太大,的确会如此。”
石乙见时机已成,正要来一个响指,却见沉默了片刻的燕钰忽然开口道:“好,此事就不再多论了,但是胜负问题,还是要看真正的结果。”
石乙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本来看到易文第二次算出来的结果,稍异于第一遍的数字,他便认定,当然是自己算错了。
但当那随从小式替燕钰取来那账本的原册,一对上头的最终总数,他不禁流露满脸惊容。
阮洛最初的判断没有错,石乙与易文第一遍算出的数据是错误的,所以他俩是一起错了,但让人感觉无比诡异的是,易文第二遍算得的数据,仍是错的!
得出这一结果,阮洛与易文就只剩下你看我、我看你的主意了。
燕钰没有管这两人。能告诉他们的答案已经说了,他便拿着那本发黄的旧账册原本回到审座上,将账册推到阮洛那边桌角,说道:“你看看。”
阮洛并没有立即去碰那本账册。只是迟疑了一声:“这是原始账册,虽然是拼凑而成的,但总是会涉及到燕家商事细则,小弟这个外人,是不适合过目的。”
“你太过心细了,我刚才还对石学友说过。这些是过期的账页拼凑,即便是看原本,也是除了数字便没有别的意义了。”燕钰话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接着道:“如果你一定要介意这些,那你至少看一眼最后一页,答案在那里。你是审师之一,必须看。”…
阮洛闻言,没有再拒绝,伸手直接将燕钰推送过来的账册翻到最后一页,快速扫了一眼。接着抬眼看向那还在面面相觑的两人,语调很平静且平稳地说道:“真正的答案是一八七六一。石乙与易文第一遍皆算为一八七六二,错。石乙弃算第二遍,易文则成功复算,得数一八七六三,错……”
在说到第二个错字时。阮洛禁不住迟疑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燕钰,似乎是无意间一问:“他们两人两次计算结果,都是与正确答案只差最小的一位数,真是奇怪得很。”
“呵呵,这上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