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居然出现了!虽然想到为了追踪廖世的行迹,自己的一切做法,算计意味太重,然而只要知道他的所在,自己算计得也值了。
沉吟了片刻后,皇帝的脸上露出一抹略显古怪的笑容。“真是巧啊,刚才我还跟人说起他呢!”
……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从窗棂中投射进屋时,一夜都没怎么好好睡过的二皇子也没怎么再休息,早饭也未好好吃,随后就直接来了叶氏贤妃生前住过的那处别苑。
又是一年春来到,别苑墙角的那棵野杏树,枝头又开满了淡色杏花。
指尖触碰过微凉的花瓣。想起这株杏并不能结出果实,二皇子心中不禁一阵异样感触。
没能在院子里多待一会儿,侍从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劝了好几次,终于把他劝进屋去。
屋外先传来迟重与小意简短打招呼的声音,然后就见拎着一个大铁瓮的迟重走了进来。铁瓮那镂空花纹的盖子上透着丝丝淡得几乎不可见的烟气,随着迟重的走近,二皇子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浪潮袭来——他让迟重去取碳,没想到迟重直接把碳燃了才拿过来。…
迟重将大铁瓮放入屋子正中那空荡荡的火塘里。掀开瓮盖,让热气丝毫无阻的透了出来。二皇子捧着手炉就又坐到了地面铺着的木板上,不过他是坐在燃着炭火的塘边,与迟重对坐。
二皇子触景生情,聊了一些曾经在这间屋子里与叶姓贤妃一起度过的冬季岁月,话题的内容比较轻松,那也主要是因为贤妃在他的描述下。似乎是个等级观念极淡的女子。不过这样一来,一直将自己摆在只听不说位置的迟重倒是渐渐受了感染,放下了一些身份上的顾虑,也开始能主动与二皇子搭话了。
这谈话的内容围绕的中心虽然是有关贤妃的事,然而实质却是东扯西拉,天南地北,原因则主要是因为通过贤妃之口传递给二皇子的故事,就是这么古怪离奇。
但话至最后,最吸引迟重注意的还是这间屋子的构造,关于这一点。迟重的话忽然多了起来,显露出他骤然增大的好奇心。
他敲了敲地板,又起身敲了敲四面的墙壁,最后按照二皇子的指导,扒开了地面可折叠翻起的木板,看着板槽里躺着的几块光溜溜、冷冰冰的大石头。他忍不住说道:“这看起来也没什么玄机,就是把烧烫了的石头放进板槽里,没有柴烟的热浪会慢慢沁过木板,使得屋中充满温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二皇子腾空伸手,覆在火膛上方,感受着碳堆散发出来的热度,同时缓缓说道:“其实华阳宫里有这样的屋子,只是效果总是达不到这里的好,后来有人称这样的房间不安全,父皇便命人将其撤了。”
迟重的眼里流露出一片遗憾的神情,轻声说道:“也许只有贤妃娘娘知道此中玄机,可惜老天擅妒。”
二皇子对此无声的点了点头,这屋子是叶姨差人建的,他曾经得了她的亲口回答。不过在后来的日子里,知道了父皇的那位好兄弟、也是叶姨的师兄的一些事迹后,他忽然有了另外一种猜测。只是这猜测必须要等到那位他只见过几面的,却觉得其人谈吐甚为玄妙有趣的先生再入宫时,才能得到答案。
话题聊到此处便以二皇子站起身而宣告结束,迟重跟着也站起身,就听他说道:“其实刚才小意送手炉来是次要的,她主要是给我带了皇姐的消息,我们这便去探望。”
迟重听闻歆竹公主的事,刚才松缓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有了绷紧的迹象,二皇子看见这一幕,也不管他是在为什么而凝神,只是一边向屋外行去,一边随口说道:“本来我等你来了,就要动身前往的,可是刚才那会儿,我着实冷得很,所以想先烤烤火,这样气色看起来会好一点,等会儿可能会见到父皇母妃,也免得让他们担心。”
迟重闻言,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他在沉默了片刻后就开口道:“殿下。阿重有一个不情之请。”
“很难得啊!说吧。”二皇子没有回头,继续前行。
迟重紧随其后,在一番考虑斟酌后,他才平缓而认真的说道:“阿重虽然不懂医术,无法帮到殿下,但希望殿下以后不要太过忍耐,若有身体上的不适,请一定要告知身旁的人,我等才能及时服侍效劳……”
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旋即又补充道:“也许有时候,宫女内侍们正是因为不知道你何时会不舒服,所以才会时时忐忑,谨小慎微。您若能让他们了解到你何时需要细心照顾,同时便让他们安心相信您何时是安康的,这样一来,那些多余的担忧可能就会自行消失了。”…
迟重的话刚说完。走在前面的二皇子忽然站住了脚步,回转过身来。
“微臣失言……”迟重的双眼与他的目光一碰,然后就下意识里垂眉避过。
可未等他将下面那半句恕罪之类的话说出口,他就听二皇子缓缓说道:“这种考虑问题的方式,你是第一个对我提起,不过想一想,还是具有一些道理的。”
迟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正面情绪,这才抬起头,但是紧接着他又说道:“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这么考虑问题。就说华阳宫里,或许是出于一些原因,容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