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鹏远和张瑞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郭鹏远一拍张瑞肩膀,“看看?”
张瑞点头,“看看吧!”
这算是郭鹏远第一次见这种意料之外的场景。虽说他知道这个时代下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不过他所生活的表面和平的环境,还是给了他很大的期待的。
至于张瑞,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现象,但却是第一次捉摸不透的摊上这种事儿。
那倒下的人穿的明显是汉军的衣服,身上披着劣质的盔甲。胸口上被扎了个大口子,咕噜咕噜还直往外冒鲜血。
郭鹏远大着胆子,参照着影视剧里的法子,将手指放在那人的鼻下,想来试试这人还有没有气息。
结果,倒是那人哼哧出的一口粗气,把郭鹏远给下了个趔趄。
活着,还活着。
听他喘气这么粗重,也不知道是扎在了心脏还是肺叶上,反正不管是什么,在这种医疗条件极其败坏的情况下,这人铁定是没救了。
大好青春,竟然……
可是,战乱之年,必有祸事。他们无法决定于自己的命运。故而,“和平”才是自古以来所有人都在呼吁的主题。因为这二字,宛如一颗重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口。
沉重,期盼。
因为沉重,所以期盼。
如此看来,那些个维护和平的人能够得到那至高无上的诺贝尔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和平,远比科技文学更重要。
“救……救……”
这人口齿不清的说了这么两个字,那眼睛瞪的宛如铜铃,不愿意闭上,可这人虽还有些微弱的气息,但却是“华佗在世,难以医治”了。呸呸呸,华佗还没死呢!
那人睁着眼,血还在从胸口冒出来。他不再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寒地冻,荒山野岭,若说这环境,倒真是绝好的埋骨之地。
腐肉滋生了新一轮的花木的生命,那时候,天下必然一统。可是,在这陇西之地,这一场战争,却是无人心念了。
按照郭鹏远对东汉末年历史的了解,似乎并没有张辽于陇西抵御外族这件事情。当然,史官还要看陛下的脸色来记载,而他不知道的事情,要多的多。
历史,只是把想给后人看的东西记了下来。
一次次的被整容,直到面目全非。
历史上没有记载,后人便不会知道。那么,就不会有人了解,那个年代,陇西,究竟是如何的血腥。
“他大概想说救救我吧!”张瑞叹了口气,唏嘘道。
“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郭鹏远低下了头。不知是对张瑞说还是对那近乎惨烈牺牲的士兵说。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但是他内心里却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是“人间失格”中的一句话。这是一本很丧的书,全书都是病态颓废,却全部都是事实。因为有的时候,事实便是如此的让人无能为力。
“走吧!”张瑞拉拉他的袖子,道。
郭鹏远本想说先把人给埋了,可是转念一想,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能力?他的善良毫无意义,这么多人,他埋的完吗?战争,才是悲剧的始源,与其屈从内心埋骨陇西,倒不如找到老秦出谋划策打败匈奴。
虽然说打退蛮夷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不过,管他标本呢?眼不见为净,能让自己良心上过的去就可以了。往高处往远处看,他没有这本事。
由张瑞带路,其实,虽然这黑灯瞎火的,不过也用不着别人来带路,顺着这血迹,顺着这死人,两军交战具体在什么地方,他应该能想的出来。
前面是大队人马纷踏而过,郭鹏远有模有样的趴在地上,马蹄“得得”声就在耳畔。这是……
郭鹏远赶忙拽着张瑞跑到一旁的枯木丛里,夜色是他们最佳的掩护。即使没有这夜色,敌人估计也不会对这两个落单的士兵产生什么恶意,这不是善良,而是无所谓。
没有必要找这俩人的麻烦,他们并不在意。
郭鹏远和张瑞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几分心悸。
“你怎么知道的?”张瑞探问道。
郭鹏远看着他,“刚我趴在地上听声时,那声音很明显整齐划一,大军来势汹汹,这样的姿态,会是汉军吗?”
郭鹏远这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好像……有些在讽刺汉军。因为在他潜意识里,压根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汉军。当然,他确实是汉人。
“趴在地上就能听见?”
“那是,固体作为传导声音的介质,其作用效果可是最好的。”郭鹏远想到张瑞并不懂“固体”、“介质”等等这些个物理词汇,只好再通俗的说道,“总之呢,趴在地上比站在地上听的更清楚。”
“好了,匈奴走了,咱们快去找组织吧!”
郭鹏远所说的“组织”,指的自然就是秦将军。
夜,阴森的可怕,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东西。郭鹏远右眼皮突突直跳,这让他心头好像压着块重石,如何都不待安稳。
连那点人气以及马蹄声都远去了,现在还真是万籁俱寂。
“啊——”
一声惊叫打破了郭鹏远的沉思。
他转头,见一劣质盔甲上血迹斑斑的男人正看着他们,还被吓的吼了一声。
“小的只是出来小解,绝对不敢有逃跑的意思啊!大人!”
那男人哭天喊地。本来郭鹏远还不明所以,一脸懵逼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男人的话,他莞尔,这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