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冥思苦想良久,最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仍然继续炼制法宝,但并不再是“七巧飞刀”,而是依照其他法宝图谱所制的普通飞刀法器。
他这时候已经试出来,以自己眼下的本领,根本不可能把这套法宝炼出,还是舍难取易,更为明智。
不过这也并不是放弃,此时放弃,等于几个月来所有辛劳努力付诸东流,总要打出几样东西来,不为提升修为,也为还债。
趁着作场工匠打造新的飞刀粗胚,李晚找到公输元,向他请教,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你竟然打造成套法宝?”公输元听到李晚近来所做之事,却是吃了一惊,“这可是最难的,纵然是大师手艺,也不容易炼出。”
李晚继承《器宗大典》,对这难易之说,倒没有多大感触,只是感觉,这套法宝炼制的难度,确实比普通法宝大了许多。
“难易姑且放在一边,我只想知道,为何总是不得其法?”这是他的一大疑惑。
“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融会贯通,无法学为所用,体悟物姓吧?”公输不愧是老行家,只想了一下,便指出李晚如今的缺陷。
“你身出名门,想必各般炼器技艺,传承秘法学过不少?但就算学得再多,也是前辈先人的东西,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有一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自己不亲自尝试一番,别人告诉你再多,又怎么会有感悟?”
“躬行?”李晚心中一惊。
公输元的意思,就是要他亲历亲为,许多事情,亲身尝试一番,而不是全部依赖所学。
自得到《器宗大典》以来,他炼制诸器,还真的都是依靠前人智慧,少有自己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把《器宗大典》里面所学融会贯通。
“神识玉简虽然神奇,但毕竟也不可能完全替代自己亲身经历,我还没有学到家。”李晚暗暗点头。
公输元不知李晚经自己一席话,已经看到真正的不足,继续指点道:“还有一事,你似乎用心不专。”
“用心不专?”李晚心中一怔,不知公输元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输元毕竟是老前辈,指点起来也毫不客气:“你最近似乎一心提升修为,尝试筑基?这个倒不是说不好,但人的时间精力,毕竟有限,你身为炼器师,若要在此道有所成就,还是得放宽心思,有所取舍才行。如果三心二意,该修炼不修炼,该炼器不炼器,最终只可能是首尾两端,两途都不讨好。”
李晚听到他的话,顿时心下稍安。
其实他一直以来,修习器道知识,都很用心,而且自从修炼鸿蒙宝气,器法同修,以器入道,也解决了器道、道途难以兼顾的问题。
两途都不讨好,他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现在所做一切,之所以看起来不分轻重,是因为修为提升实在太快,让人误以为把时间精力都花在这方面了,但实际上,李晚根本没有怎么用心修炼,甚至可以说,他炼器就是修炼,修炼就是炼器,根本不分彼此。
不过这事没法跟公输元解释,鸿蒙宝气的存在,更是秘密中的秘密,也只好讪讪点头,表示受教。
公输元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觉得李晚是个能够成就炼器大师的好苗子,倒是真心希望,他不要误入歧途。
公输元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还有许多修士,都觉得金丹大道才是正途,才能长生逍遥,而其他道途,虽说可以一时风光,最终却是黄土一坯。
不过,古往今来,能够最终有所成就,长生逍遥的,能有几个?修真之士如过江之鲫,最终成道者,终究凤毛麟角,此乃天下第一大笑话也!我们修士,时常都说世人庸碌,放不下功名富贵,但却不知,自己更加贪恋长生逍遥。
修士为了道途前程,可以随便杀人夺宝,彼此攻伐,可以抛家弃子,孤寡一人,这岂不跟凡人为了功名利禄而勾心斗角一样?
如果看开一点,懂得有所取舍,便当能明白,这世间道路,并不只有长生逍遥一条,还有许多精彩之处,只待你去探取,也有许多追求和理想,足够让你付出一生心血。
当然我在这里说的,也不是叫你去学迂腐,而是要懂得取舍选择,不要盲从。”
公输元这一番话,其实也已经不再新鲜。
自远古以来,无数修士前仆后继,修真求道,但经历无数惨痛教训之后,逐渐反思,一些修士的追求已经改变,对长生逍遥,也已经没有远古修士那么看重。
对此,一些恪守古礼,道心坚定的修士,称是人心不古,世风曰下,但李晚却觉得,这才是活在当世。
公输元所说,其实也是他所想,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天赋虽然不差,但也没有到绝世天才的地步,更没有那些名门大派弟子的机缘和气运,而获得《器宗大典》之后,早已将此道视为自己唯一能够走得通的康庄大道,当然不会再三心二意。
金丹大道,他其实已经不是太在乎,一心筑基,也不过是为自保和炼制更好的法宝而已。
李晚委婉道:“前辈所言极是。”
公输元听罢,神色稍霁,看着李晚的眼神,也忍不住透出几分欣赏。
他摆了摆手,道:“你若是清楚这些,便不用再急于一时了,欲速则不达。”
李晚苦笑一声:“没错,欲速则不达。”
公输元这时又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