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昨日望云城之事的通报,您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不用了,就这样发给正气门吧。”
“好,我马上去办。”
青龙峰上,政事堂中,坐堂执事与萧清宁奏对,敲定了将要发给正气门的事件通报。
这个通报一发,便等若是以宗门名义,对此事件给出说法。
虽然被杀之人,是正气门中一名实权长老的弟子,但云浩此番所为是为了宗门,萧清宁自然不能不保,于是以误会作掩,含糊其辞,更是隐约指出,此人侵占器宗划定之地,是为挑衅在先。
这个便是器宗的说法,也是在表达他们对正气门放任弟子随意越界的不满。
萧清宁已经可以想像,正气门人看到这样的通报,会有什么反应,但事到如今,占土争端不可调和,她也只能强硬拼抢。
“希望我之前判断正确,事情不会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等到坐堂执事们都领命退下之后,萧清宁方才露出些许凝重,对一旁的林静姝道。
林静姝如今修炼有成,但却并未参政,只是做她的逍遥供奉。
萧清宁贵为代宗主,身边需要专人保护,这一事,她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有需要闭关潜修之时,才会把这任务交回给其他宗门供奉。
“宁姐无需多虑,不过是个普通修士罢了,他们不顾警告,硬是要夺望云城,早便该想到会有这后果。”林静姝对事件的前因后果并不是太了解,但也赞赏云浩杀伐果断的做法。
“这次你可说错了,那死者并不是什么普通修士。而是正气门中墨青长老的弟子,这位墨青长老,算得上是春秋鼎盛的当权一派。也是力主开疆拓土,增加宗门附庸的强人。”萧清宁说道。
“我之前判断。五大宗将会以恢复己身为主,如今果然已经应验,他们都没有大规模占据外部无主之地,增加宗门财政负担的打算,但陇山国一带的情况略有不同,那里原本便有他们的势力根基,这位墨青长老,对座下弟子外放之事也似乎颇为看重。因此才会把主意打到望云城来。”
“我们如今与天南五大宗的关系,正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状态,尤其夫君晋升道境,有了跻身巨擘圈子的资格,其他宗门看待我们,更是与过往截然不同,但凭空多出一个大宗,难免引人忌惮,上位途中,总是免不了波折和考验。”
她的心态非常平和。并没有觉得谁和器宗作对就是仇敌,天南地界,也很难容得下两个互有深仇大恨的仇敌。
林静姝道:“宗门的事我没有宁姐你清楚。但却知道,失却先机只有挨打,如果不让那正气门长老吃足苦头,说不定便得不依不饶,揪住云浩杀他弟子一事不放,总不至于,到头来还要牺牲云浩,换取正气门对望云城之事的妥协?”
萧清宁道:“云浩对宗门有功,我又怎么会牺牲他?这对他不公。也会寒了其他忠义之士的心。而且,我也自有手段。可以完美解决此事,用不着妥协。”
林静姝闻言。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好奇,问道:“宁姐,你不要卖关子嘛,有什么手段,快告诉我。”
萧清宁面露笑意,道:“我刚好要召见一些人,等他们来,你就明白了。”
说完,她便召来执事,询问接下来的安排。
器宗庶政院,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当下便回答,来人已经在别院等候。
萧清宁于是戴上披肩,和林静姝说笑着,走出了政事堂,来到前院另外一处会客所用的院堂。
林静姝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上座的屏风背后观望,结果发现,萧清宁召见的,是一帮世家修士模样的门客。
“陇山吴岚,见过夫人。”
其中一名身穿流云宝衣的中年男子,引起了林静姝的注意,因为他见礼之时的自称,竟然是陇山吴岚。
陇山,吴岚,姓吴……
林静姝目光闪动,隐约明白了几分。
萧清宁的声音传了出来:“吴道友,各位道友,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等到那几人坐下之后,萧清宁又温言问道:“几位吴家的道友,你们来到我铜山落脚已有一段时日,不知可还过得习惯?家人安置和用度诸事,可有安排妥当?”
那吴岚连忙道:“禀夫人,我等在此地一切都好,宗门高义,于大难之中拯救我吴岚一脉,又赐予田园院舍,助我族人团聚,我等感激不尽。”
林静姝见那吴岚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暗感好笑,但听得他言及之事,不由又是微怔。
萧清宁道:“吴道友客气了。”
林静姝听着他们一阵寒暄,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原来这吴岚,竟然是这一代陇山吴家的长男,因为与嫡系不和,被发落在外任事,魔灾爆发时,来不及随同一起撤往善成洞天,只能够像那些小族甚至散修一般,仓促收拾细软外逃。
经此一难,这堂堂陇山吴家的长男,竟是沦落到非常落魄的地步。
好在没过两年,他便来到了铜山,在一次变卖家当以图度日的机会中,得见一名曾经打过交道的器宗执事,帮他把那些东西卖出好价。
后来,那位执事又仗义相助,对他多有照拂。
等到器宗驰援赤阳门时,宗门大量招募修士,吴岚毕竟出身世家,见识阅历和个人能力都不是普通散修可比,成功脱颖而出,谋得一份署理政务的差事,后来又在友人的帮助下,找回几名幸存在世的失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