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的行殿搬至了凤椒殿,距离苏长雪的行殿不过几十步的距离,这倒让她也十分安心,时常便可以寻得苏长雪夜观星象,畅谈风云变幻。
燕氏因事先买通白眉行宫的人,知晓了关卡的设置,被革了长老的行头,他背后还牵扯出了诸多族民,燕莺歌也被禁了足,此事足足闹腾了一个月有余,令林俊寝食难安。
而长乐,在这一月中,倒是乖巧了许多,性子也愈发收敛,主母心里稍稍平缓了些,她最为头疼的唯有长乐来这行殿的日子,如今倒是没出什么差错。
“近来王上为南疆燕氏一事颇为费神,这是女后亲手为王上熬制的安神汤。”
林俊揉了揉眉心,接过仆从递来的一碗汤,轻品了一口,皱眉,随后便搁了下来,“这汤是女后做的?”
“正是。”
跪在殿前的是伺候云裳的婢子织蓉,因掌灯被长乐扇了耳光,云裳念及她可怜,便收了她在跟前伺候,她伏地而道,不敢直视林俊的双眼。
“你怕我?”林俊似笑非笑看着织蓉。
林俊身旁的仆从瞬间便明白了许多,到底还是未经世故,心里的惊慌竟掩饰不住,表露于面。
“婢子只是觉得王上圣威……”
织蓉此刻说话已然是颤抖不已,林俊笑了笑,走下案台,道:“抬起头。”
织蓉这才抬头看向林俊,可眸子里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林俊蹲下身子道:“这汤可是放了蚀骨散?”
“王上!”织蓉立马埋头伏地,“请王上恕罪,婢子也是被逼无奈。”
“说吧,受何人指使。”
“婢子不敢说。”
“大胆奴婢,敢嫁祸女后险些害了王上,此番还想鬼辨,莫不是想要被处死?”
“是长乐姑娘,是她……那时让婢子替代了圣女派去掌灯的婢女们,借故……挨了姑娘一掌,让女后觉得婢子可怜,收留婢子。”
织蓉一听要被处死之言,仓促间全盘托出。
“何时的事?”
“已……已有一月有余。”
林俊怒极反笑,笑罢,道出缘由,“长乐乃是主母的外祖侄,碍于主母的面子孤不想过多为难她,可是今日这般,倒是让孤觉得她别有所图。”
林俊转身走上了榻椅,平平淡淡说了一句,“拖出去关押。”
“王上,真的不关婢子的事,求王上恕罪,王上!”织蓉哭喊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王上恕罪,是奴没能事先验好这汤,险些让王上喝下。”
林俊扶起欲待要跪的仆从,“这王室中族民自古以来就民风淳朴,无需什么试喝之道,况且你们虽为平奴,但在孤的眼中与孤同等,不分贵贱。”
“王上这话可就是折煞奴了,奴本就出身低微,况且南疆自古以来都是尊卑有别,您这在奴面前说说便好,至于主母和长老那边还是不益多说。”
林俊剑眉微皱,然而俊美的面容下却是波澜不惊,一双沉眸转动,随后负手道:“把那长乐一并看押。”
“这……”
“立刻。”林俊有些不悦。
“是,奴这就去通禀。”
林俊叹了口气,翻了几本卷宗,发觉自己已无心思批阅,便索性站起身来,看向暗处,道:“长相,你如何看?”
“毕竟是我的表妹,王上当真这般残忍?”
但见暗处走出一红发飒爽的男子,左脸虽有一指长的伤疤,却难掩他的英姿,棱角分明的面容配上他独特的双鹰一般的眸子更显神俊。
“怕是你恨不得手仞她吧。”
被叫做长相的男子微微一愣,随后爽朗而笑,“你不愧是这南疆的王,看问题也这般通透。”
“我此次让你进殿不是为了看你们兄妹相斗,而是想切实知晓这长乐究竟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道理很简单,王室将我们长室罢黜,自然会引起长室的不满,况且我叔父本就意欲坐上这王位,而得星纹剑者自然便可得王位。”
“荒唐。”林俊冷笑一声,“这星纹剑岂非每个人都可得之,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正是如此,我叔父方才苦练御水之术,想必圣女该知晓掌控御水便可御得那星纹剑阵。”
“修道一派以师宗为首皆觊觎这星纹剑阵,各路战术皆以失败告终,如今凭这小女子,如何能取得剑阵?”
“王上可别小巧我表妹,她可是对这御剑颇有心得,此番伪装喧闹的性子,不过是掩人耳目,能将织蓉悄无声息地安插在女后殿内,足见得她心机深重。”
林俊却是一笑,旋而道:“我早就知晓,不然这汤我怕是都要饮尽了。”
“那王上是如何察觉到的,我可不信你是单单靠嗅觉这一含糊其辞的说法,毕竟这蚀骨散可谓是无色无味,极为隐蔽的毒。”
见长相这般在意他的看法,林俊不免道:“因为云裳她不会做汤。”
“仅此而已?”长相不可置信看向林俊。
“其次,我轻尝了一口,自然是知晓她下了毒,但毒量不大,我完全可以运功将毒逼出来。”
看着林俊面不改色,长相落实了他并非传闻一般软弱无能,既然如此,又是谁在造谣这新任王上是个废物?
“那长乐,王上打算如何处置,我只想提醒王上一句,长乐背后不光有主母庇护,还仍有一人,王上不得不考虑。”
“何人?”林俊笑问。
“白眉。”
长相一言倒是让林俊微微有些意外,因为玄镜乃是白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