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苏长雪似乎感受到有人试图冲破这屏障,却在几个时辰之后悄然无声,蓝色的月光下,宅院一片安静祥和。
月仍然是那轮月,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心境已然不同。
“姑娘,怕是有人想要试探这结界,亦或是他们有别的目的想要挑衅公子。”
秋绿在一旁凝眸,而苏长雪则闭上眼睛感受这结界中阴柔与阳刚交织的过渡力量。
她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情况,她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在那里,她是自然的化身,世界万物由她而生,她亦因此重生,不断地重生。
“秋绿,我累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好,姑娘若是有事,只管唤我与阿红便可,我们就在外侧候着。”
“不必这般,你们都去歇息吧。”苏长雪道。
“是。”
秋绿不再与苏长雪解释,便先行退下了,只是退下后便在离厢房处的侧房驻留,以便于应对突发的危险状况。
苏长雪之所以支开秋绿,是她发觉自己原本受损的经脉竟然有恢复之感,她本就是逆脉而生,因被废去了一身修为,便再无修行的时机。
她仿佛进入了冥想力空间,仿若前一刻你还在沙漠中,忍受着滚滚巨浪,还有口中无比的燥热,烈日全年无休;而下一刻你就置身于杨柳依依,烟雨潇潇的江南,享受着舒适的生活。
她似乎发觉逆脉亦可以重生,从头开始,她不会畏惧一切重来,她只觉得身子仿若有一股暖流而过,手中凝聚成一道白芒,随后直冲上云霄。
引灵入门,剑分三意。
夜风起,散落在地上的雪花化进了地上,大漠之中,零零散散下起了雪,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苏长雪从冥想回到了现实。
可能是修复了经脉的缘故,她剧烈地咳嗽,然而身上的淤伤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愈合。
“睡了吗?”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苏长雪耳中,厢房内灯火并未熄灭,苏长雪起身,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拓凌的侧脸。
“拓凌公子,这么晚了,有何事?”
“睡不着,便闲逛在此处,看到姑娘这屋子里的灯没熄,且听到浓重的咳嗽声,便想着问问姑娘是否身体不适。”
“无妨,或许是受凉了。”
苏长雪让出一个位置,让拓凌进了房内,替他斟了一杯热茶,道:“天凉,公子还是喝些热茶吧。”
“姑娘可曾听到什么异动?”
“结界被削弱,怕是有人想要试探结界的强弱,以便日后作出应对对策。”
“不错。”拓凌笑了笑。
“只是我不明白,你与他们究竟有何仇怨,会让这些人想尽一切办法杀你。”
“我与铁家之间的恩怨,怕是说上一年都说不清楚,只不过我所做之事皆是出于自己本心,至于他们想要杀死我,怕是要费上些脑筋了。”
苏长雪抿唇不语,随后便剧烈咳嗽,拓凌见状,忙缓缓替她续送了一段灵力来稳固她体内乱窜的真气。
“没想到,你修为被废,却又冲破了逆脉引灵入门,当真是不易。”
“多谢你不息消耗内力替我稳住体内的真气。”
苏长雪这才不至于咳嗽至喘,喝了口热茶缓了缓,只觉得浑身从未有过的舒畅。
“日后有何打算?”拓凌问。
“我只想尽快寻到修复自己修为的办法,如若未成,便从头开始,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全新的自己……”
拓凌微微有些失神,“有时候,我在想,你受尽一切委屈,为何还要这般执着。”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仰。”
“信仰……”拓凌苦笑,“怕是你在这大漠待上几年,所谓的执念和信仰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为何?”
“因为这大漠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便会知道我说的。”
苏长雪未答话,而是深深凝视着拓凌,他起身,看着月色深沉,道:“修行切记心有杂念,这柄剑赠予你,日后也好用于防身。”
拓凌不知从何地取来了一柄黑光长剑,交予苏长雪,苏长雪并未拒绝,接过长剑能明显感受到它的重量和质地,她轻弹了一下剑身,顿时剑鸣而起,悦耳清脆。
“这柄剑太过贵重,你何故要赠予我。”
“日后你便明白了。”
拓凌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而温柔的笑意,随后便转瞬即逝,道:“我先走了。”
苏长雪一夜未眠,辗转反侧在思虑经脉逆转的修行之道,她想起昔日在司命神殿的那几万卷卷宗,忽而从记忆中搜寻了经脉逆转的章法,不免想起了九幽。
也不知他如今过的怎样。
苏长雪轻声叹了口气,熄了灯,自己独身一人在床榻上沉寂思索,而拓凌自雪阁出来,便收了结界,出了宅院,只身相向,“铁姑姑,三番五次破我结界,是何缘故。”
然而拓凌面前并未有任何人,千里传音,足以见得其内力的深厚。
“拓凌,你我仇怨今生今世都不得消解,若未杀了你,我便一日不得安宁。”
“那我便等着,铁姑姑有一日可以得到我的首级。”
大漠再无了一丝声响,拓凌抬眼,定定看向宅院外不远处的几处宅子,眸子顿时阴冷。
“阿莫。”
但见阿莫从黑暗处蓦地出现,负拳而道:“公子。”
“何故这宅院外一直有这几处帐子,查清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