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黎花神色如常,却并未让铁岭起身,铁岭如今还是个少年郎,因为阅历不足,诸多杂事处理得都不是很到位,三番两次口不择言,令铁黎花有些恼怒。
“你知道你错在何处?”
铁梨花放下香炉,起身,由着身边的婢子搀扶,走到铁岭身旁,“你错就错在,祸从口出。”
“姑姑息怒,我真的是为了整个铁家着想,请姑姑明察。”
铁岭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铁家人,而是自荒芜之地的漠北,被铁家人所救,因而被铁黎花取了铁家的名字,入赘至铁家,在这大漠中生活了几年。
铁黎花勾了勾唇角,蹲下身子,看向铁岭,“抬起头,看着我。”
铁岭这才抬头颤颤巍巍看向铁黎花,目光充斥了太多惊恐,令铁黎花微微有些厌恶,“滚,立刻给我滚。”
铁岭听罢,自是知道铁黎花动了怒,一言不发起身便朝帐子外离去,唯剩下这帐子内烛火微光,红纱帷幔。
“姑姑息怒,铁岭还只是个孩子,姑姑莫要为他的冒失气坏了身子。”
不知何时,一身穿水蓝色衣衫的少女走了过来,怀抱暖炉,面容却是苍白无色,薄唇也毫无血色,身子宛若纸片人一般,似乎风一刮便可将他刮走。
“莺歌,如何这时来了,还没睡下?”
见是蓝衫少女而来,铁黎花的语气忽而变得柔和,忙上前心疼道:“你身子这么弱,何故要来此处,若是少了吃的喝的,让那些伺候你的人来知会一声,莫非她们是摆设不成?”
“姑姑,我没那么脆弱。”
少女笑笑,目光却是清丽,坐在了一旁的桌前,道:“只是方才你二人的对话我听了个大概,铁岭虽然身负武学才能,但性子却不是稳重,加上年岁又小,犯错是难免的。”
“我膝下并无子嗣,而你偏偏身子又孱弱,铁岭是我的心腹,我的希望近乎寄托于他身上,可如今他与铁氏二兄弟针锋相对,倒是让我寒透了心。”
“姑姑,铁大哥和铁二哥毕竟是与姑姑血脉相连的,断然不会做出背叛姑姑之事,兴许此事有蹊跷,才会让铁岭这般冒失而来。”
少女眨了眨眼,眸子里华光潋滟,眉目鲜明如画,竟让人觉得她有一种天生的病态美。
铁黎花如今的心思基本全都放在了如何攻破雪碧宅院的屏障,对于内奸一事着实没有心力再去查探,便道:“莺歌,此事你可有看法?”
“虽然铁岭是为了铁家,但毕竟他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了铁大哥身上,那不如施以火刑,以示惩戒。”
“火刑?莺歌,你方才不是还说铁岭只是个孩子,又如何让我施以火刑?”铁黎花问道。
“姑姑莫急,且听我说来,其实我所说的火刑,只是略微施个小法,惩戒一下铁岭,这样既可以让他日后知晓口不择言的后果,也给一众仆从立威,姑姑你看如何?”
“这办法自然是好的,既然如此,便交由你安排施行一事吧,对了,长鸢那里可有信了?”
铁莺歌虽然身子羸弱,但许多暗卫皆由她发号施令,长鸢乃是精英暗卫,身手自然是十分了得,而如今却迟迟不知踪迹,更无人知晓她究竟身在何处。
自篝火晚宴后,长鸢这个名字似乎便消失在整个大漠,铁黎花虽心有疑惑,却自始自终都无法寻到她。
“姑姑,我们的人寻遍了整个漠北都不曾找到她的身影,不过唯有一个地方我们不曾知晓,便是雪碧宅院。”
“不可能,暗卫每个人都被我施以蛊毒,倘若每日不服食丹药,定会生不如死,看来,她定是在晚宴被拓凌察觉,身死于漠北。”
“姑姑,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拓凌有解蛊毒的药,如若这般,那他的宅院定然有医术极为高超之人。”
而雪碧宅院的侧厅,一眉眼温柔的男子正在替飞鸢诊脉,他皮肤微微黝黑,然而却俊秀,修长,眉目温润,有着比常人略淡一些的唇色和眸色,诊完病后,他眉宇微皱,道:“这是第几次发作了。”
“第二次。”
“如若我猜的不错,这乃是西域常见的蚀骨只毒,需每日服用一次丹药,方可减轻疼痛,否则一旦毒瘾发作,受蛊者便会生不如死,我说的可对?”
“正是。”长鸢微微有些惊讶,“可还有医治的办法?”
“办法是有,不过需要些时间,近来你便每日发作前来寻我,我先抑制住你体内的蛊毒,再想办法一点点将它抽尽。”
“多谢神医了。”长鸢舒了口气。
“不过,你来寻我诊病一事便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行商议。”
“为何不能告知于他人,莫不是神医心虚不成?”
银铃般悦耳而动听的声音传来,长鸢一愣,这才发觉是苏长雪前来,侧厅乃是医堂,四周大多是药草密布,男子立于其中,恍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却记不清此人究竟在何处见过。
“无情,你究竟为何要隐瞒于我你的身份?”
“姑娘如何知晓我得名字?”
风轻云淡地回应,倒让苏长雪微微一愣,“你不记得你在漠南一事?”
“漠南,怕是姑娘认错人了吧,我自被流放之时便只在漠北待过,如何又有漠南一事?”
“那长风你可曾记得?”
无情笑了笑,随后便道:“姑娘究竟说了一堆无厘头的话语,意欲何为?”
看着无情并无一丝波动的眸子,苏长雪这才看出她真的是掉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