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参老遁走,采因与媚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跟深思中的这道人说些什么。
“今天几月几日?”段明辉突然问她两人道。
“前些天我去张公子家时听他说过冬至,还请我吃了饺子。不过今天具体几月几日,我却是不知道。”媚娘不说话,采因只好开口道。说到张公子时,脸上还一阵的幸福之色。
“哎,孽缘啊。”段明辉内心感叹道,“不过谁让我偏偏不是那守死理的正统道士呢?这孽缘,我还偏要成全了!”
想到这,他向一脸幸福之色的采因问道:“那啥,你愿意为了你那心爱的张公子而放弃现在自由自在的妖精生活,而生活在人类城市中,守人类的规矩,学着做人吗?”
“啊,想跟张公子在一起必须这样吗?”采因犹豫地问道。
“当然,你要还是以妖精的身份跟那张公子半夜相会,他爹迟早还会再像今天这样找道士来收了你!”段明辉吓唬她道。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跟媚娘离开——”采因道。
“那简单,让媚娘陪你一起去人间学做人不就成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她最想做人的吗?正好。你们一姐妹一起进入杭州城内,扮作一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我再从中运作一番,保证你跟那张公子结成明媒正娶的好姻缘,怎么样?”段明辉道。
“媚娘,你怎么看?”采因颇为意动地问沉默的媚娘道。
后者犹豫了下,终于点了点头,“我们从修行开始就一直在一起,都几百年了,没有你我还真不习惯。既然你想入人间嫁人,我就陪你走这一遭吧。”
“太好了,媚娘,谢谢你!”采因高兴地拉住媚娘的手道。
媚娘伏在她耳际小声地问道:“采因,这人世间的男女情爱真的有那么美好吗?”
她以为她小声了站得颇远的段明辉就听不到了,却不知她的问话却是丝毫不差地落入了其耳中。
“哎呀,这妮子也春心动了呢,可她的情郎许仕林还没出生呢,这可咋办?”他不无恶趣味地想道。
南宋初期的杭州临安不仅是当时中原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怕也是全世界最大最繁华的城市。这样的大城市有个好处,那就是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段明辉很快便用钱在杭州城城南买了一处大宅院,又买了全套的仆从下人,丫鬟厨子。一阵大采买,大扫除,一个新鲜的外来大商贾之家便出现在了杭州城上层社会之中。
段明辉本来是想弄个书香门第的,但读书人现在正吃香,想办个正规的书香世家不好弄,所以只好退而求次之,弄了个大商贾之家。至于钱是哪来的?点石成金之类的小术弄金钱还不容易?真不明白当初白娘子和小青为毛要去偷库银来支援许仙,结果还给他弄来了那么大的官司缠身。
弄好了家院,变做了老太爷模样的段明辉便以初来乍到,宴请街坊邻居的方式请来了附近的高门大院街坊。其中就包括张府张老爷。
其实张家说是书香门第,也不过是有钱了给自己脸上镀镀金罢了。上一辈是行商发了财,想培养张老爷读书考取功名,结果其读书不成,经商也没学会。还好老张老爷子留下的家底还算丰厚,在京城城郊买了房,买了地,老张家也就算是在京城城郊扎下了根。其实也就是一土财主。
张老爷自己读书不成,却一直渴望儿子能圆了他的梦,读书有成,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所以对其学业抓得极严。是此张玉堂虽然身处世上最繁华的京师都城,又身家富裕,不缺银钱,却没见识过什么莺莺燕燕。这才在遇到敢爱敢恨,不识人间礼数为何物的采因后,迅速被其拿下,付出了处男之身与真感情。不然,就凭采因那极其普通的相貌,想让张公子这样死心塌地地爱上她,还真是有难度。
上次张老爷请道士去七宝山除妖是瞒着儿子张玉堂的。自觉除妖成功后的他每晚暗地里观察,果然再不听儿子的房间里有女子声传出,这才放下心来。又见儿子这些日子因见不着了那女妖而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就想找个借口带其出去转转,换换心思。正好新来的邻居宴请宾客,他就强拉着儿子张玉堂来赴席。
因为不差钱,庭院装饰,宴席规格自然是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唬人怎么来。将一众土财主唬得一愣一愣地,不住地拍化身胡老爷的段明辉马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胡府已在从当地土财主,上层人士中站稳了脚跟。
张玉堂因有心事,不愿在吵闹的酒席大堂上多呆,寻幽探静,不知不觉中竟来到后院。然后一阵清幽的琴声传来,曲调悠扬,清幽动人。他不自觉地闻声寻去。
转过一丛竹篁,水榭台中,一袭青衣女子正素手调琴。深受礼教束缚的他就想转身离去,却被那好听的琴声勾住了魂,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琴声慢慢,幽思缠绵。他虽不通琴技,却在此哀怨的琴声中仿佛看到一个愁思满腹的女子在思念自己的情郎。
“哎,又一个不得与心上人相见的可怜人儿。我的采因,你又身在何方呢?”他忍不住叹息出声,却惊扰了操琴人。琴声停歇。他有意急走,又嫌有失磊落。于是站在那,弯腰拱手,准备施礼道歉。
一阵碎步声在他面前停下,他正要开口,却突然一个朝思暮想的熟悉声音惊喜道:“张公子,是你吗?”
他急抬头,眼前那人儿,不是自己朝也思暮也想的采因是谁?
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