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府?”
老夫人皱眉看着长孙。
师心鸾点头,“观音诞的时候,我曾在佛主面前许愿,只因前段时间身体抱恙,困于府中。如今我身体日渐康复,也是该去佛主面前还愿了。”
她说得合情合理,老夫人却并未首肯。
“可是…”
“乐槐会武,她能保护我的安全。”
知道她要说什么,师心鸾淡声打消她心中顾虑。然而老夫人仍旧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师心鸾心如明镜。
“祖母可是担心此举会惹北靖王和王妃不快?”
老夫人沉吟半晌,道:“上次云乐公主召见,惹出许多流言蜚语。我知晓你无辜,但你此时出府,若被旁人知晓,大底会再起风波…”
她最担心的还是北靖王府悔婚,到时候孙女就真的再无翻身之地了。
师心鸾却道:“祖母多虑了。皇上已为云乐公主赐婚,也就是间接的否决了前一日对我不利的谣言。北靖王心中不悦,因此而起,自也应因此而终。”
话虽如此,老夫人仍旧没有答应。
“心鸾…”
“祖母。”
她刚开口,师心鸾便打断他她,转眼间眉眼浮现苦闷忧郁之色。
“您当真以为,就算我日日安分在家,日后嫁入北靖王府,就能得到王爷认可么?北靖王介怀的,盖因我是二嫁之妇,不洁之身…”
老夫人面色变了一变。
师心鸾低眉垂眼,美丽的容颜染了哀愁,喃喃道:“那日赐婚,世子承诺在前,此生断不纳妾。然当晚,便留宿于烟花柳巷,风月之地…置我于何地?”
老夫人目光一缩。
“你…”
师心鸾苦笑,“若非翌日三妹相告,我尚被蒙在鼓里…”
她看似不经意,却强调了关键人,师心怡。
上次陈氏欲谋害她,牵连出了师心怡,后经审查师心怡无辜,仍被老夫人以御下不严罚抄女戒。
而这一次…
老夫人目光深深。
她了解长孙,知书达理,天性纯良,断做不出构陷姐妹的事来。
长姐身体抱恙,做妹妹的受罚期间不能予以探视慰问在情理之中,可去告知长姐的未婚夫种种劣迹,就显得刻意了。
心中思虑万千,老夫人面上不动声色。
“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大夫说要修养半个月,三天后,我让你小姑姑陪你吧。”
“谢祖母。”
师心鸾主仆离开后,老夫人又让人去请了大夫人过来,直接开门见山道:“心怡的婚事,商议得如何了?”
大夫人眉头微扬,道:“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九月心鸾要出嫁。我仔细想了想,一年之内侯府嫁两个女儿不太合适,而且也过于仓促。所以我的意思是,心怡的婚事,最好延迟到明年春。母亲,您觉得呢?”
老夫人面色和缓,“侯府嫁女儿自然不能太过草率,你素来稳妥,如此便早些将婚期定下来吧。”顿了顿,又道:“心怡也不小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到处走动,你也得拘着些,莫要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大夫人神情微动,已然明白。
“母亲说的是。”她浅笑,“等婚期定下来,我便让她在家绣嫁衣,日后也少出门。”
老夫人点头,给书卉使了个眼色。
书卉会意,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一摞本子和一大串钥匙交给大夫人。
“这是府中所有的账本,以及田庄、房产、商铺的地契,还有库房钥匙。”
老夫人抿了口茶,语气淡淡,“过几日我会让人将陈氏送去庄子,府中不能一日无主。你出身名门,从前也打理过中馈,接手后当不会生疏。”
她抬头看着大夫人,眼神里微微叹息。
“我老了,只盼着家和万事兴。玉霜,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大夫人起身走到正中央,屈膝道:“儿媳定不让母亲失望。”
老夫人颔首。
“如此便好。”
……
老夫人放权给了大夫人,在侯府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波,师心鸾听后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她迟早是要回去的,宅院里大小庶务,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三日时光一晃而过,师心鸾收拾一番,便带着两个丫鬟与师挽君一起出门了。
姑侄俩乘坐一辆马车,目的地,城外的华云寺。
“心鸾。”
师挽君看着身侧面容沉静的侄女儿,道:“你此番出门,是要做什么?”
“还愿。”
师心鸾回答得简单,师挽君却不信。
“心鸾,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退婚?皇上不惜将云乐公主赐婚来平息谣言,定然是不可能收回成命的,你…”
“小姑姑多虑了。”
师心鸾微笑回头,“我虽不认可这门婚事,但也知晓皇命不可违。我一人身死事小,断不能连累侯府两百多条性命。”
这话也并非完全作假。
她虽自问非良善之辈,但也非心狠手辣之人,断然不会因一己私欲让两百无辜为她陪葬。
师挽君皱眉,“那你…”
“在家里呆久了,想出来走走。”师心鸾给了一个稍微合理的理由,“这大概是我出嫁之前,唯一的自由了。”
师挽君立时不再说话。
将近半日的行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前朝皇族崇尚佛教,全国各地都修建了不少佛寺供人参拜,华云寺更是国寺,故而建筑十分雄伟辉煌,占地面积极大。
也正是由于佛教盛行,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