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翻了一下午的高中课本,发现自己是个真学霸,六年没碰的东西竟然还都记得,复习起来也不吃力。
补习时间约的晚上七点,快六点的时候,丁月算好时间将要带的东西装进包里,拉着在她家沙发上睡了一下午的学渣蒋小苗下楼吃饭,预备等下吃好直接过去。
但丁月没想到,到郭静梅家,给她开门的竟然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女人一嘴外地口音,普通话说的有些蹩脚,但格外热情,“你就是要给我们秋秋补课的丁老师吧?正好,秋秋也才吃好饭,我领你去她房间吧。”
“……好。”要不是信息都能对上,丁月真要怀疑自己敲错了门。
房子不是特别大,但格调温馨,收拾的也很整洁,像是才刚翻新装潢过的,丁月瞥见阳台窗户上贴着的红色双喜,又重新看向女人像是塞了两个大西瓜一样的肚子,电光火石间,脑子里全是郭静梅和她说起丈夫女儿时,晦暗绝望的眸底倔强不灭的那点微光,特别心酸。
呵。
男人啊……
“秋秋,你爸爸给你找的家教老师过来了。”女人领着丁月来到其中一扇门前,敲了敲门,声音里有些讨好的味道。
但是没人回应。
女人有些尴尬的看向丁月,“丁老师,还是你自己进去吧,你喝什么?我给你去拿。”
“不用了,我有带水。”丁月拍了拍包里的保温杯,伸手去开房门。
十七岁的女生,房间是浪漫的粉红色,与外头不同,房里的装潢和摆设像是已经有些年头了,房里只开着书桌前的一盏台灯,灯光撒白,长头发穿着校服的女生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像是未曾察觉有人进入。
丁月原地站了会,扯出个尽可能灿烂的笑容,走到女孩身侧朝她伸出手,“于秋同学你好,我叫丁月,从现在起担任你的课后辅导。”
结果,女孩甩她一个冷冰冰的侧脸,头也不抬的,任由她伸出的手孤零零的晾在半空。
不鸟她。
尴尬么,肯定是有的。
丁月干咳一声,灰溜溜把手收回来,又灰溜溜摸了摸鼻子,但她很快振作起来,自己动手搬了张椅子在女孩边上坐下,想起来之前制定的计划,再次开口,“你们这次月考的试卷发下来没有?可以……”
“于青林是不是觉得随便花点钱请个大学生回来就是对我学习负责了?我不需要家教,你给我滚!”女孩突然从作业本里抬头,剑拔弩张,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全是□□味,仿佛只要丁月再多呆一秒钟,她就会不留情面的直接把人轰出去。
“很高兴你把我说的那么年轻,毕竟我早过了上大学的年纪。”丁月当然没走,只是脸上笑容收敛了些,她双手十指交叉着摆在桌上,安静同她对视,抢在她再次发作之前开口,“还有,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你妈妈郭静梅那边的人。”
“你胡说!”闻言,于秋尖叫一声,她起身太猛,身下椅子朝后滑了一段翻倒下去,而她死死盯着丁月,想从她脸上找着一丝说谎的蛛丝马迹,未果,眼眶却先红了开去。
她身体绷的很紧,在抖,但神情倔强,嘴唇都要咬破了,眼底泛滥的水汽也没掉出分毫。
“秋秋,你们怎么了?”房门再次被敲响,女人似乎也听见了椅子翻倒的声音,话音刚落就准备开门进来。
见状,于秋想也不想拿起桌上英文字典就往门上砸,“你给我滚,我说过你不许进我房间!”
“谁稀罕进的啦?那我给你爸爸打电话。”女人脾气也上来了,不高兴的嘟囔一句,没进来。
女人走开了,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丁月盯着于秋煞白的嘴唇看了会,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没接。
“我上个星期刚出狱,你妈妈告诉过我你出生在秋天,所以取名于秋。”丁月将纸巾放在一边,从她笔筒里抽了只圆珠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串号码,起身,“我想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心情听课,这是我电话,如果你还想我过来上课,随时打给我。”
说完,丁月从椅子里起身,往房门那边走。
厚厚的英语字典在木质房门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临走,丁月捡起字典,预备将字典放回到于秋书桌上时,里头有张纸掉出来。
准确来说,那是个信封。
丁月再次弯腰,手碰到那封信时,愣住。
“她……好吗?”女孩哽咽的嗓音就是这时候传过来的。
回神,丁月捡起信封,重新夹进字典里,走两步,将字典放回到桌上,才看向她,“挺好的,你不是每周都会去看她么?”
“我……”于秋脑袋低垂着,摇了摇,一下泣不成声,“我不敢……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她……”
从小区出来,丁月直接拦了出租车。
“姑娘,去哪?”
“您先开。”丁月随口应一声,低头在包里翻手机。
车子开出去时,她将从早上关机到现在的手机开了机。
三条垃圾短信,两个未接电话。
早上她挂掉的那通,还有傍晚五点多的一通来自同一个人。
丁月直接回拨。
等待音响两声,那头接通。
“你在哪?”丁月问。
那头:“公司。”
丁月又问,“我去找你还是你回来?”
“我回去。”
“好。”
丁月挂的电话,把地址报给司机。
二十多分钟后,丁月进门的时候,家里灯是亮着的,客厅里没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