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知音难。——《斗米小民》
这货该不会是要在此处抚琴?还真是就地卖艺,毫不犹豫。
白布揭开,是一把好琴,倒不是因为木悬铃真能看得懂琴,而是那琴上刻有“天下第一琴”这等庸俗易懂的字样。
“你这架势,该不会让我们在这皇宫卖艺?”纪无双一脸抗拒,“我看他是疯了,一定是疯了。”纪无双一副宁死不不从的态度,说实在的,他穿着那件金色舞衣的样子已经够屈辱了。
一直安静的小白猫仍旧在一旁看着,虽然对应无患此行为也不解,但对那把琴似是有所耳闻。
“应阁主,这把琴可是当年先皇帝在世时最爱的一把古琴?”像此等稀奇的玩意儿自然不是应无患用心收藏的,倒像是慕容先生会收藏的玩物,自然他那处宝贝可不少。
“确实,是一把古琴。”指尖扫过琴弦,木悬铃竟觉得这天下第一琴竟还有些好听,可想想这等琴发出的声音能有何区别。他垂眸,一笑,这家伙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抚弄琴的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忽而正身而坐,气沉丹田手指轻轻抚在琴弦之上。一阵清风吹来,手随音走,曲调顺畅如珠落线,琴音圆润洁丽,搭配着身后那一棵香樟的淡淡清香,竟有些当初高山流水的意境在。
纪无双轻声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乱弹的吧?”她也本以为,应无患是断然不会古琴这玩意的,可此曲听着可不像是刚学古琴的新手,倒有种像是会融合情意在琴声之中的宫廷琴师。他何时学的?
“你瞧,那边那个人。”纪无双指着远处一个黑影,越发清楚走近,“这老头儿是不是很是诡异?”眼下,这皇宫之中,难道还有比坐在这地上抚琴的,与站着这处一金一银的舞姬更为诡异的么?
又一起承转合,那手指按压的恰到好处,泛音悠长,意境优美。可却在弹奏本曲最高潮时,戛然而止。
“这……这就没了?”那老头三步并两步,像是比他们四人还要着急,“为何弹奏到这关键时刻收手?”此话像是在质问,这老头儿走进一瞧,已是白发胡须,脚步却稳健异常,看他的官服应是这宫里的人。
应无患这招吊胃口,倒是对那老头儿着实有效,这老头儿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吧。
“大人可是朝中的史官司徒大人?”
老头儿哼唧一声,转头就走,没愿意搭理谁。
“司徒大人,这古琴可是先帝爷在位时,最爱的一把。名唤,天下第一琴。”木悬铃忍住笑意,这剧情和恶俗的名字,该是金边瑞香折腾出来的,天下第一?简单易懂,简单易懂。
这就好比,一把刻着好剑的剑,一个脸上写着好人的人,总觉得哪里奇怪。
司徒老头儿止步,这分明是有心向之,脚步却黏在地上不愿动,“你,你小子,是何人,怎得会有先帝的古琴。难不成,你是一个盗贼?”
“司徒大人误会了。”他分明知道这司徒老头儿就是一个琴痴,又抱着琴故意站在他面前说道,“此琴早在多年以前便消失不见。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到。我等来自西域,跟着娑罗大人进宫,闲来无事,本想着助兴,谁料遇上了大人。”
三人同步点了点头道,“闲来无事,闲来无事。”
“你们几个?”这司徒老头儿眼睛不好使看着纪无双许久,“就这舞姬倒是长得标致,确实是西域人?”
纪无双愣愣地眨了眼,见着老头色迷迷盯着,一旁大哥又向他使眼色,只得从牙齿缝里说出那句,“大人说的是——”悬铃咬着唇,生怕下一刻纪无双袖中飞出暗器直接结果那老头儿。不过这司徒老头儿的眼光,确实……
应无患清咳一声道,“听闻司徒大人对音律颇有研究,不知方才小人演奏的这一曲,可有改进之处。”
司徒老头本就在这宫中德高望重,算得上是宫中老人,何况做了两朝史官,就连圣上也不敢对他动手,心高气傲在所难免,“你这小子,确实在音律上颇有天赋。只不过,是这琴救了这曲子,可不是你。”
“哦,司徒大人也认得此琴?”他那眼神满是期待。
司徒老头儿笑道,“我摸到这琴的时候,你都还未出生。想想也是先皇那个时候,我每日跟在先皇身后,听得那曲子可是先皇亲自所奏,可不像你这般胡乱弹琴的。”
“只是可惜了,玉都与西域当初一战,毁了不少物件,这把琴几经转折竟转到西域。”
司徒老头忽而蹙眉问,“你是说,这把琴是当初西域大乱时丢失的?”
“想当初,玉都与西域本已签署和谈书,可玉都皇帝公然不顾和谈书,起兵讨伐,才导致生民涂炭。”
“休要胡说!”司徒老头儿涨得脸通红,走近几步怒斥,“当初先皇可是诚心要与你们玉都交好,你们西域不收承诺在先,怎得还要诬陷我玉都先皇!”
此话说到此处,恰到好处,若是再说下去,司徒老头儿可不会轻饶。既然当年的史官如此信誓旦旦说,圣上从没有下过屠杀西域的指令,那这便是当初的大皇子假传圣旨,才弄得边境生灵涂炭。
木悬铃扯过无双的袖子,轻声讲道,“瞧见没,真正套话的高手,学着点。”
显然,早在他们入宫之前,应无患就已经摸清这司徒老头儿的品性,如何一步步诱敌深入,又如何一步步激怒他,让他直言当年真相,本就是他提前算好的。这家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