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举手之劳,为掌令效劳,由,深感荣幸!”那肉球眼睛弯弯,脸上的肉颤抖几下,其上灰尘随之簌簌而落。
“吴先生先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洛明光道。
“不用,”吴由笑着拒绝,“还要赶回去,洗干净又是一身灰,不如不洗。”
他说着拱手躬身,道:“在下这就告辞了,掌令有事尽管相招,在下随时听候吩咐!”
洛明光微微欠身,笑道:“多谢!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吴由再次双手一抱,看一眼赵衍,颔首告辞。转眼一团肉球掠起,以人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翻过墙头眨眼不见。
“衍哥哥……”齐愉终于不咳了,抖干净身上的灰尘,哭着扑过去。
赵衍轻叹一声,任她伏在肩上啜泣,一只手上去拍了拍她的肩。
洛明光迎着赵衍歉然无奈的目光,微微一笑,一手扶着腰慢慢出去。
出了门,虞八娘靠在树干山,似笑非笑道:“这都能忍?打算给他纳回来?您挺大度的呀!”
洛明光亦笑,眼中没一丝阴霾,摇摇头:“他当她是亲妹妹。”
这是真话,赵衍对齐愉的的确确是兄妹之情,这点她看得出来。
“再说,”她扬扬自己的下颌,露出个傲娇的表情,“我需要像个妒妇一样,时时刻刻盯着丈夫,唯恐他变心吗?”
虞八娘亦笑,是啊,她是异人志掌令,掌控天下异人,岂能和寻常内宅夫人一般只把眼睛盯着内宅。
齐愉被赵衍安排在他们夫妻隔壁的小院,派人伺候着。
齐愉的性子,注定和洛明光相处不会愉快,三番五次趁着赵衍在,故意表现的十分亲近,却被赵衍训了一通。
赵衍担心她冲撞了洛明光,严令下人守好院门,不准她出门,才算安分了下来。
战事正紧,洛明光身体不便跟着队伍推进,在太平府住着养胎,赵衍则带人把征伐的步伐往南继续推移。
朝廷已经无力调兵,山阳候节制不了,武义候已经反了,其他卫所各自有各自不能出兵的借口。赵衍大军节节推进,沿途收揽各处投去的散兵游勇,到如今兵强马壮,士气如虹,兼之深得民心,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降旗高挂。
也有奋起抵抗的,临畿府交州城一战,赵衍麾下猛将雷奔杀得交州城尸骸遍野,自此交州以南的州城望雷字大旗而降。
七月,驻守京师的京营三大营主动出击,在京畿府迎战赵衍,被赵衍麾下雷奔、徐子开、冯刚等将领从三面围攻,兵败。
自此,朝廷再没力量阻挡赵衍前进的步伐。
八月初的一天,骄阳初升,毫不吝啬把满腔炽热撒向人间,夺目的光彩照在京城神都每个忙碌讨生活的百姓脸上,照得每张脸都生动起来。
街上人们忙忙碌碌,都在为生存奔波着。
突然有人停下匆匆的脚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站在原地动动脚,再晃晃身体,然后静止下来,似在努力感受着什么。
“地龙翻身了,是地龙翻身了!”行人中有一道声音大声嚷嚷起来。
那人闻声色变,才反应过来方才突然感受的到的地面震动是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是地龙翻身!”他跟着大喊起来。
街面上感受到地面震动的人惊慌失措奔走起来,大声喊叫着,却一时没有方向,没头苍蝇一般。
随着街上的骚乱,原本在家里和商铺里的人们纷纷涌上大街,街上的人如末日来临般,人人奔走呐喊,哭爹喊娘之声乱成一团。
“不对,这不是地龙翻身!”
地龙翻身是眨眼间的灾难,哪会任人从容逃离?等了许久,预想的天塌地陷并没有来临,有人便意识到恐怕并不是预想的那样。
“是大军,是大军过来了!”上了年纪的老人下了判断。
“是大军!顺义王世子的大军来了!”有人下了结论。
“是啊,是啊,顺义王世子的大军算算也该打过来了!”
“也该”,这两字听起来真叫人哭笑不得。
这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传播,骚动的人群慢慢冷静下来,人们脸上没了天灾来临的恐惧,只有轻松。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人群中穿梭着吆喝:“都回去,都回去,反贼要攻打京城了,都回去躲着,别出来添乱!”
“真龙天子要来了,这有什么可怕的,哪里用躲着?”人群中有人说道。
立刻就有人接着道:“是啊,是啊,真龙天子啊,我还没见过呢?”
“住口!”官差在人群中扫一眼,奈何黑压压满是人头,哪里能分得清是谁开的口,威胁道:“什么真龙天子,再妖言惑众统统抓起来!”
“怎么是妖言惑众?听允州来的商人说亲眼看见了真龙!”官差的威胁半点没用,人群中已然有人嘀咕。
“本来就是真龙天子,太后娘娘不是说了,皇位原本应该传给顺义王一脉的。”
官差们再次大喝阻止,奈何人群中的声音越来越多。
“要改朝换代了呀!”这声音听起来带着兴奋。
“什么改朝换代?皇位本来就应该是顺义王的,是先帝给顺义王爷的,世子爷要回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传承先帝的皇位,是承继,不是谋反!”躲在人群中的闫十八有意加大了嗓门。
“对,天下还是大齐朝的天下!”对面应和的是武子。
官差怒喝和威胁的声音完全淹没在群众兴奋的讨论声中。
“停,别说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