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图上看,瘟疫的情况似乎还不算太糟糕啊!”
身为医生的鞠川静香老师皱眉说道,“……罗马、巴黎、伦敦这些最顶级的欧洲名城都还完好,已经爆发疫情的多半只是一些二线城市。而且听这位李维先生的说法,这场瘟疫的警报已经从意大利传遍了欧洲大陆,各国似乎都开始进行防范了吧!怎么在历史上最后还是会弄得蔓延全欧洲,死亡三千五百万人呢?”
“……因为以这个时代可悲的医疗水平,即使官方提前得到了警报,在鼠疫面前也是没有用的啊!”
王秋耸了耸肩答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死病对于中世纪欧洲人,就如同丧尸危机对于现代人一样可怕。丧尸危机之所以恐怖,不仅是因为它的无药可救,还是因为病人(丧尸)会爬起来袭击和感染健康人。而黑死病对于中世纪欧洲人来说,同样是无药可救的绝症,黑死病人虽然不会跑动咬人,但携带着病菌的老鼠和跳蚤,却也能够很轻松地从一间屋子窜到另一间屋子,从一个村庄窜到另一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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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人类生存的世界上,实际上有着两种食物链,一种是狼吃羊、羊吃草,大的捕食小的,强的捕食弱的,这是教科书上记载的食物链。但在自然界之中,其实还有另一种隐蔽而特殊的食物链,它对于很多生物来说往往更普遍,也更重要。在这条特殊的食物链上,小的捕食大的,弱的捕食强的,也就是说草吃羊,羊吃狼……而诱发了中世纪黑死病的鼠疫杆菌,恰巧就是这条食物链上的顶级掠食者之一。
在黑死病蔓延的过程之中,鼠疫杆菌首先感染了某些吸血的小虫跳蚤和虱子。然后这些跳蚤和虱子又习惯于寄生在啮齿类动物的身上例如老鼠、旱獭、土拨鼠等等。最后,这些鼠类闯进城市和乡村,就又把鼠疫杆菌带到了人类身上,从而引发了黑死病的大爆发。
事实上,人类身上的很多细菌,都是通过这样的途径传播进来的,但它们大部分都没有鼠疫这样可怕而酷烈的破坏力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细菌,都会尽量跟宿主和平共处。每个人的体内都栖息着无数细菌,但它们很少把我们弄死。这些细菌可能会利用我们、骚扰我们、剥削我们,却很少迅速杀死人类,就如同我们没事的话通常不会烧掉自家房子一样。即使是艾滋病毒,也会跟人类宿主共存很长一段时间。
但鼠疫杆菌的行事却颇为激烈,它往往在几天之内就会杀死病人,如同后世令人谈之色变的埃博拉病毒一样对于需要广泛传播的病菌而言,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自杀。所以,在现代世界,鼠疫已经成为了一种比较媳的东西,一旦在某地出现,就往往会引起轰动和恐慌。
不幸的是,或许是机缘巧合,在黑死病爆发的那个年头,一群来自东方的老鼠,还有它们身上的跳蚤和虱子,以及跳蚤和虱子体内的鼠疫杆菌,终于一齐抵达了欧洲。偏偏这年头的欧洲城市肮脏得可怕,到处都是那么的腐臭和潮湿,堆满了生活垃圾,老鼠们很容易就能获得食物,而且做窝也很方便:用某位历史学家的话来说,中世纪欧洲的建筑工程似乎都是由耗子议会审批的,它们相当完美地保障了耗子们的福利与安全……结果,这些来自东方的耗子,就很开心地在欧洲城市安家落户连同鼠疫杆菌一起!
更不幸的是,作死的欧洲人还刚刚在不久之前,亲自杀光了老鼠们的天敌猫咪……
于是,到了这一步,即使是上帝也没法阻止鼠疫在欧洲城市的大爆发了。更糟糕的是,当鼠疫已经在某些城市爆发之后,那些疫区之外的欧洲人哪怕幸运地获得了一段时间的提前预警,也没有合适的办法来对抗病魔他们的家乡跟那些已经爆发瘟疫的城市一样肮脏,哪怕赶紧开工挖下水道搞环境卫生,也已经来不及了。更别提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场瘟疫因何而起,所以完全没有这样的卫生意识。
更可怕的是,鼠疫杆菌不仅能够给人类造成惊人的致死率,还拥有多种传播疾病的途径鼠疫杆菌同时是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的病媒。在没有对症治疗的情况下,感染腺鼠疫的病人有75会死亡,感染肺鼠疫的病人有95以上会死亡,败血型鼠疫是前两者的变异体,染上它的病人100绝对会死亡!
其中,当鼠疫从老鼠传播到人身上的时候,人类感染的是腺鼠疫,在腹股沟和腋窝等地长出肿瘤,病人会发烧、头疼和呕吐,大多在一个星期之内死亡,体质特别强健的或许能熬到半个月。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黑死病的危害性充其量也就是跟禽流感差不多而已。真正的问题在于,当人类从老鼠(确切地说是寄生在老鼠身上的跳蚤)那里感染了腺鼠疫之后,鼠疫杆菌攻击人的肺部,于是就形成了肺鼠疫肺鼠疫比腺鼠疫更加烈性,病人身上会出现可怕的黑斑,并且发高烧,剧烈地咳嗽,承受难以想象地痛苦,最后大口吐血而死,通常活不过三天。要是进一步发展成败血型鼠疫的话,那么病人还会像得了辐射病一样,浑身皮肤溃烂脱落和渗血,在发病之后连一天都很难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