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见过那个印度人,倒是个非常客气的人。不过,那个印度人似乎跟巴富尔关系很好,在印度的时候就跟领事先生认识,还给他做过事吧?”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些英国人在印度展了数百年,谁在印度没个亲戚朋友呢,没准是个穷亲戚,知道巴富尔如今达了,想过来打秋风。”
“那也有可能。”吴健彰呵呵一笑,斜眼看着赵大贵,一副我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的样子。
赵大贵也是滚刀肉,跟着他一阵傻笑,偏不说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原来,赵大贵租下吴淞江和洋泾浜南北的土地后,并没有自己建房子,而是将一部分土地托给一个印度商人建房子,然后向上海的洋行买办们兜售。
这印度商人很厉害,找了很多英国建筑师甚至英国工兵中的建筑高手过来做指挥,又托赵大贵的关系雇佣很多中国的建筑工人,没几个月就在黄浦江畔弄出一片西式小洋楼,既好看又实用,让很多外国人和洋行都看着心动。
不过,这些房子卖得不便宜,因为清朝不允许外国人直接购地,因此这些洋楼并不出售,只是长期出售,也就是出售三十年的出租权;
这出租权价格还不低,一亩地上的土地和房子加起来,一年的租金为二十多元,也就是三十年八百块大洋的样子。
这房子的出租还有说道,土地按每亩地年租金十元出租,上面的房子价值就相当于五百元了。
在吴健彰这样的中国商人看来,这种方式简直算是扯淡了,在荒地里随便建点房子,就想卖八百块大洋,而且还不是产权,而是三十年的租赁权,这是穷疯了还是怎么的。
中国商人不心动,偏偏那些洋行和洋人都很心动,觉得这个价格很合理,前后有好几家跟那个印度人接触,有数十亩土地连带上面的建筑,按照上述高价卖出去的。
旗昌洋行在1844年展不错,赚了不少钱,那些外国人就想买几十亩土地,利用上面附带的码头、仓库和商铺等做生意,甚至还说房子到手后还可以转租或转让,赚上大钱,还请吴健彰帮忙接洽这个事情。
吴健彰本来是不想做这种明显让赵大贵赚钱的事情的,但耐不住美国人几次三番恳请,最后只能决定亲自出马办这个事情。
这事情本来是要跟那个印度人谈的,但吴健彰做事精细,特意找人探那个印度人的底,然后便现其中的奥秘:
原来,那个印度人跟巴富尔很熟悉,每次见面还显得特备谦卑,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这印度人是巴富尔在印度时候的下人。
这也解释为什么一个印度人能正宗的英国建筑师和工兵军官,在短短几个月里把吴淞江那边的荒地整治得有模有样。
吴健彰那是什么人,一听这些情况,便知道印度人和巴富尔会是什么关系,更明白巴富尔和赵大贵之间肯定存在某种隐形的利益合作关系。
英国法律明文规定派驻到外国的领事做生意或在国外置产,但实际执行过程中也不能指望官员们真得清淡如水,吴健彰也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
不过,既然有巴富尔领事参与其中,那么很多散手都不能用,而且跟完全陌生的印度人商谈,好多话都不能说透,吴健彰才决定找赵大贵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仔细商谈,顺便摸一下赵大贵的底。
“我们旗昌洋行想在吴淞江以北买些房产,还委托我做这件事情,所以老哥我今天找老弟来,就是想谈这个事情的。”吴健彰呵呵一笑,说出今天到访的目的。
“哦,这件事情得跟那个印度人直接谈啊。”赵大贵装着退让,看到吴健彰指着自己笑,便又改了口:“不过,谁让我老哥亲近呢,既然老哥都了话,我就帮你把这事情办了就是了。
对了,旗昌洋行想买哪里的土地,大概多少亩?”
吴健彰说出想买的土地位置,赵大贵不由若有所思,这是吴淞江以北、黄浦江以西的地区,也就是虹口地区,未来被称作美租界起源地的地方。
如此说来,历史还是带着巨大的惯性,美国人到上海,还是看中这边的地了。
美国人和英国人之间其实一直有交流,知道英国人正在跟宫慕久道台谈判,想拿下吴淞江和洋泾浜之间的土地,自己不想寄人篱下,就要在这区域之外圈地,便看上了虹口地区。
这地方停船方便,能建码头和仓库,去苏州也容易,倒是个很好的寄居地。
“我们想在这地区置办七十亩地,把洋行整个搬过去,还望老弟帮忙。”
“唔,您说的这个地方真是个风水宝地,那印度人正在那里建码头和仓库的,之后还要建西式的商铺,估计两三月内就完工。
不知旗昌洋行想出多少钱?”
“花钱买七十亩地,就是买个上田,也就是一亩十几元。
不过,谁让老弟在那儿投资不小呢,七十亩地我出四万五千元,全部拿下,怎么样?”
“这个,老哥真是难为我了,那边的地一亩地八百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怎么着也得五万六千元。
就算我看在老哥的面子上便宜一点,顶多降个五六百元。”
“老弟啊,我这钱赚得不容易,也不是大钱刮来的。这样,我抬高到四万六千元,不二价,怎么样?”
“我这里还有好大一家子要养呢,再说那印度人也不见得答应。这样,价格还是得商量一下,五万五千元...”
“不行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