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辰自认为,自己看人哪怕达不到慧眼如炬的水准,至少也有个六七成的水准了。
张兴素这个人并不难看穿,说实话,在东方的术修无法达到第四阶段这样的限制下,术修们的眼光,是很狭窄的。看得到自己,看不见他人,甚至连自己也未必看的清楚,看的全面。
武修的特点,是以至诚武道之心,求取无上武道,是纯粹,是专一,讲究一力降十会;术修也要有自己的特点,是以他山之石攻玉,以万物为师,选其中合适自己的道之优点,求取自己的道,追求的是博学。
只是前路被封,没有能前进的路子,相当于一群小学生一直在小学里游荡,哪怕学得再精,但是看不到前路,谁又能用尽一生,去看那道路最后的美景呢?
这也让术修们养成了得过且过的心态,甚至是有种廉颇老矣的悲观情绪。
但这样的心态也不稳定,虽然嘴上不说,可术修们还是想要寻求上升之道的,而这个时候,号称天道(第四阶段)以下无敌手的道主,横空出世,自然是得无数术修的人心,让他们,奉其为神!
这也让许多术修们心怀希望,主动下山寻求优秀种子,在红尘俗世中,广传道统,留下了一些东西。
而现在,所有术修,都没有仔细想过,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的问题,一个个地浮上张兴素心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越想,张兴素的心就越乱。最终,张兴素还是悲叹许久,闭上了双眼。
次日,刘辰新换的院子内。
“张道长,昨日过得可还好?”刘辰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表情似笑非笑。
张兴素默默无声,走到刘辰桌前,坐下,盯着刘辰看了许久,道:“你是故意的。”
刘辰点头道:“没错,也只有这样,才能让道长你看清,看懂这上位者的手底下,到底是些什么肮脏的东西。”
张兴素握紧了双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所以说...如果我不能爬到那个高度,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了吗?”
刘辰摇了摇头:“不不不,以张道长的智慧,大概也能看得出来。在下不过是把这个过程缩短了罢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还是选择将你是术士的事情上报上去,宗门也还是会给予我奖赏?”张兴素的表情突然间平静了下来,如同带上了一张真实的面具,无半点波动:“哪怕我是转修武道,从宗门那里寻求帮助,难道不是更好吗?”
“哦?你是如此想的吗?”刘辰故作高深,道:“那你觉得,龙虎山的资源,比之世家,如何?”
张兴素沉默了一会,道:“不如世家,远甚。”
“那就对了。”刘辰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踱着步,道:“不知你是怎么想的,虽然你姓张,不过现在这个水准,还有这个法力强度的话...”
“应该只是旁支子弟吧?”刘辰在张兴素背后停下,看着院子外,神色悠然:“辛辛苦苦十来年,三四十岁了,看你的天资,应该早就是元婴后期了,可现在怎么,还只是元婴初期。”
张兴素的心中,逐渐浮现出当初的景象。
“真是个好苗子,只可惜是一个旁系。”
“要不然直接把他废了吧!一个野种怎么配得上天师府张家的血脉!”
“真不知道三弟一世英名,怎么就和外面的野女人生了这么个东西。”
......
刘辰的话没停:“好像你的神魂也不怎么稳定的样子,难道说,是突破的时候,没有得到足够的灵丹妙药?”刘辰的话语像是恶魔的低语,紧紧攥住了张兴素的心脏:“可惜啊,本来是一个有望在武道突破第四阶段的天才,神魂却损坏到了这个程度。”
“我就说吧,一个旁系怎么能有我们张家一脉的高贵天赋,原来不过是假的。”
“区区一个旁系,也敢在没有主家的允许下突破元婴?”
“也就是个野种罢了,没爹妈的小子。根基全坏了最好!”
刘辰的声音充满了质问:“你甘心吗?就这么,让张家主家的人,踏着你上去?凭什么,明明你更优秀,但你却只能在这里,做检查世家修行法这么得罪人的事情?”
“算了吧!你在努力下去,你的神魂也修复不了了!”
“不过是一个元婴初期,还想怎么样?”
“呵,谁给你这么看长辈的?长辈的教训你一二句,不成么?你又不是张家嫡系!”
......
对啊,我为什么要甘心?我不靠张家的帮助,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天师府遴选外门弟子的时候就一举夺魁,被选入外门。凭什么那些嫡系子弟就能直接进入内门?我比那些废物不知道努力多少倍,他们在女人肚皮上纵欢的时候,我在修行;他们在外面仗着法术欺压民众的时候,我在修行;甚至他们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我也在修行!
为什么,就凭他们出生比我高贵,就能轻易得到我拼死拿到的丹药?为什么,就凭他们是张家嫡系,就能随意去我一个月才能进入?为什么,就凭他们比我更懂得讨长辈欢心,就能在内门弟子比试上,让我认输!?
我修行比他们更早,我比他们更懂如何经营宗门,我在术法上更是比他们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可是为什么?就一个所谓的张家旁支,庶出身份,就要判我修行的死刑?
我也姓张!我对张家的忠诚远甚他人!我也修行的天师府的法门,我比他们更刻苦钻研!
“所以,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