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郭岩,即便始终是在前座开车,也觉得这气氛万分诡异。
“有心事?”男人问。
“很明显?”沈清侧眸望向其,轻扯嘴角笑问道。
“还好,没把这三个字写在脸上就不算明显,”高亦安笑着揶揄。
试图用简短的话语来缓解车内尴尬的气氛。
沈清闻言,轻扯嘴角,而后靠在车窗上撑着脑袋浅浅失笑,其笑意,无关乎心情好坏,关乎的只是高亦安这么显而易见想要揶揄她的话语。
“笑什么?”高亦安见其失笑,问了嘴。
“不知道,就想笑,”某人撩了楼下头发,将视线转向脚底下。
眼神中带着些许失落与无奈。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迎着她的便是来自陆家人的算计,在来是自家老公的算计,每一次算计,她都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却不想,迎着她的是无数次。
今晚的那番话语,听得她心生寒凉。
原以为陆景行那样的男人,不存在出轨,不存在对婚姻不忠。可贸贸然从别人口中听闻那些流言蜚语时,就好似有一只爪子在抓着她的心脏似的,让她不能呼吸。
她在江城安安分分,陆景行在首都绯闻满天飞。
真真是两个世界啊。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高亦安疑惑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见其撑着脑子的手缓缓放到额头上,嗓音淡淡道;“你说、平常人的生活如何?”
沈清问起了虚无缥缈的话语,问的高亦安有些发蒙,看了她许久才问道;“每一个人,生而平凡。”
此话落地,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打量,而后,将眸光投向窗外,用沉默终止了这场话语。
每个人,生而平凡,是呢!没错。
可她想要的是更平凡。
是那种起早贪黑,财迷油盐酱醋茶的平凡。
而不是这种锦衣玉食享之不尽的平凡。
高亦安将沈清送回沁园,清冷的女子下了车,而郭岩透过窗户看着其背影,久久未开车,只跟高亦安道;“我觉得、、、沈总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开车,”高亦安伸手拍了拍驾驶座,示意其开车。
多管闲事作何?沈清的生活她自己会过。
这厢,沈清初初踏进沁园,只觉扑鼻香味席卷而来,许是她今日心情不佳,闻不得如此芳香四溢味道,于是站在客厅中间扫了一圈,见远处花瓶里插着明晃晃开的正旺盛的百合花,女人面色垮了半分。
“南茜,”微怒嗓音响起。
南茜闻声而来,见女主人面色不佳,微微弯着身子站在跟前,听候发落。
“五月的天,香味太浓容易招惹蚊虫,”她尚未指明,但南茜何其聪明,怎会不知晓其意思?
于是,点头浅应;“好的、太太。”
总统府出来的佣人,不会看人脸色又怎能坐上管家的位置?
今日周五,陆景行说会晚些回来,若是往日,沈清归家定然会询问陆景行,但今日、、、没有。
她提不起那个心情。
女主人参加完宴会回来心情不佳,一时间,整个沁园的人都知晓了,无形中,园子上空压上了一层薄雾,挥散不去。二楼衣帽间,沈清换下礼服,着一身睡衣进了浴室,精致妆容尚未卸下,只见有一穿着火红色吊带连衣裙睡衣的女子站在镜子前盯着镜中之人,远远看着,犹如厉鬼,尤为恐怖。
年老之人总喜欢拿夜半三更不要对着镜子梳头的迷信来哄骗小孩。
说是夜半三更对着镜子梳头会有穿着红衣服的厉鬼出来将你带走。
而沈清,抬手抚上镜面,眼眶微红,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在此时才敢流露出来,隐忍了一路,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才敢表露情绪,可见其这辈子,活得到底有多累。
片刻,女人双手撑在洗漱台琉璃面儿上,整个人低垂着头颅,细细回想着这几日陆景行的话语以及今日所闻。
良久,伸手按开水龙头,挤出卸妆膏,开始缓缓在脸上打转,一下一下,起先是轻柔,在来,是狂躁,在后来,哐当一声,一瓶洗面奶贡献给了土地爷。
此时,正要上来送东西的南茜听闻声响吓得一个惊颤,而后快速敲响浴室门。
只听闻里面传来一句;“没事、不小心摔了东西。”
她将信将疑将手中东西放在衣帽间,而后带上门离去。
沈清听闻关门声,缓缓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洗面奶,整个人只觉万分苦恼,伸手扒拉了两下自己的短发,而后捡起洗面奶,放在原处。
她想,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会迁怒一瓶洗面奶。
这夜、说要晚些时候归来的陆景行,真的晚了些时候。
他回时,沈清正站在阳台眺望远方,感受着五月的微风。一望无际的黑夜在眼前铺展开来,这世上,与沈清而言,有三种东西望不见底,其一,是这漫长无痕的黑夜,其二,是广袤能纳百川的海平面,其三,是陆景行的心。这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男人算计她们婚姻时丝毫不带手软的。
她误以为的那些情情爱爱,夫妻之情,在政治,在仕途面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不过都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是他的家族,是那些追随他的人,他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大家舍小家。
一次又一次,此时的沈清,心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