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终究还是没忍住,站在床沿开始教训起人来。
床上,男人始终神色平平,听着自家母亲的训斥。
一身白衬衫都未曾换下来。
一旁佣人护士低垂头听闻前总统夫人没好气的教训儿子,无一人敢抬头。沈清来时,站在门口听着苏幕念叨陆景行许久,直至候在门口的徐涵看不下去了,频频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看我干嘛?”她问,满脸疑惑。
“先生好几日都没回家了,”徐涵开口,哀哀怨怨,陆景行不回家,他们就要陪着守在办公室。“你家先生时常不着家,”隔三差五的就在外面,这事儿能怪她?“您好歹打个电话关心下啊!”徐涵再度开口。
沈清耸耸肩;“我打了,他没接。”她真打了,除了第一晚回家就累到睡着之外,后面两日都打了,陆景行没接,难不成让她抱着儿子去总统府接人回来?徐涵无语了。
望着沈清的眼神依旧是哀怨凄惨,看到她怪慎得慌,索性,伸手敲了敲房门,推门而入,才阻了苏幕念叨陆景行。
“清清回来了?”
原本躺在床上岿然不动的人抬了抬手臂,看了眼沈清继而又将手臂落在眼帘上。
沈清进去,南茜识相接过她手中东西。
后者迈步朝床沿而去,伸手扒拉下陆景行搭在眼帘上的手臂,软软的掌心落在他额头上。
还好、不烧。
正当陆景行以为她要开口关心自己的时候,沈清却说了一句无比扎心的话,“还好不烧,这要是烧了你回清幽苑住几天,别传染给辰辰了。”“我没有,”男人闻言,跟只炸毛的鸟儿似的,急于洗清那种可能性的罪名。
“……。”沈清轻挑眉,望向陆景行的目光都带着些许揶揄。“激动什么?”她问。
苏幕在一旁,当着沈清的面儿开始数落陆景行,无非就是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之类的话,若是这样,还不如让老婆带着孩子单过。
如此一说,陆景行面色挂不住了。
饶是他对苏幕向来尊敬,可当母亲当着老婆的面儿说如此话时,他的脸色,难得的寒了。
目光冷沉沉的跟带着冰渣子似的。
苏幕识相,借口出去带孩子,转身离开。
沈清站在床沿片刻,伸手拉开椅子,椅子托在地板上的声响在屋子里显得尤为刺耳。
她伸手扶了扶连衣裙,坐在椅子上,看着面色寡白的男人。
就刚刚那句话完了后,二人似乎要将静默进行到底。
沈清静静袅袅望着陆景行,后者抬手搭在眼帘上,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不想见她。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沈清稍稍有些坐不住了,准备起来走走,才一起身,陆景行目光倏然扫过来。
似是生怕她走了似的。
那目光,泛着绿幽幽的光,稍显渗人。
沈清睁着眼眸静静忘了人一秒,开口询问;“喝不喝水?”
“喝、”男人回答。
沈清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喝,一杯递给陆景行。她递过去,陆景行并未伸手接,反倒是看着沈清。一旁佣人纷纷朝这方行注目礼,直勾勾的盯着沈清,总统府佣人都知晓,他们这位少夫人脾气也不是个好的,万一……不依着阁下一杯水朝面儿泼去可如何是好?
“我来吧!”南茜在一旁轻言开口,脚步还未向前,却被陆景行一个眼神给扫了过来。
吓得她冷汗涔涔,低垂首不言。
沈清抿了抿唇,还有精力吓别人,只怕陆景行这病也不太严重,
如此想着,伸手端着杯子递至唇边。“槿言的事情我道歉,”一杯水去了一半,陆景行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沈清开口。
后者面色平静;“我没生气。”
“但你有情绪,”陆景行紧接开口,伸手自己从床上靠坐起来,因太用力,手背微微回血。
“有情绪很正常。”“但是因为我,”陆景行开口,话语干脆。沈清静默,似是不管她此时说什么,陆景行都能找到话语来怼她。“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总会觉得我是为了成全槿言将你推上高位,我承认我是想放槿言自由,但这其中,不包含任何算计的成分,阿幽,你信我吗?”“信,”她答,太过快速,这个答案并未经过深思熟虑。
可陆景行分明不信。
沈清不信他,若是信,不会旁敲侧击的敲打他,若是信,不会翻出东西而不告知。
她不信。
只是不想在争吵了。
这些,他都知道的。他无比清楚,她在这深宅大院在这权利面前选择了低头,以迎合的姿态站在风口。
不再去歇斯底里的去捍卫自己的基本权利,也不在去跟无理取闹,这些,陆景行都知道。
所有人都希望沈清理解他,可如果,这种理解是要以失去为代价的,他宁愿不要。
“你的信,是妥协。”
她唇角扯起一抹轻笑,算是回应。
不妥协能如何?
如此明晃晃的答案让稍稍平静下来的陆景行面色再次难看起来,良久,他指了指门口,沉着嗓子开口,“你先出去。”后者拧眉,似是不知晓他这话是何意思。
“出去,”陆景行在道。
她伸手,将手中空杯子搁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卧室。
尚未走远,一阵激烈的咳嗽声袭击而来,随之,是医生与护士狂奔进去。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