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他们已经走了。”
姜詹梦回到屋间,姜詹月坐在榻上默默抓着瓷杯发呆。
直到姜詹梦连喊几次,姜詹月才清醒过来,“哦,嗯,你小心安排着。”
“大姐……”姜詹梦蹲在地上,凝望着十分疲惫的姜詹月,轻声问,“你累了吗?”
姜詹月低头,原先的愁容慢慢舒开,抚摸着自己的妹妹,满眼温柔,“累倒是不累,就是想到这些年有些感慨,还有啊,这些年苦了你。”
“不。”姜詹梦浅笑,“辛苦的是大姐。”
姜詹月含笑站起,踱到最近的香魂花前。
香魂花洁白的花瓣托着点点的水珠,晶莹小巧仿佛是天上的馈赠,她又笑了,那笑容与香魂的交融,芬芳馥郁。
“快好了,一切都快好了。新月也能安心,一切都好了……”
“姐……”姜詹梦走近她身旁,从背后抱住她,姜詹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姜詹梦自幼和家姐在一起,父亲早逝,在她们母亲最为传奇的岁月,一直是她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时候没有两个弟弟,只有她们自己。母亲强势,对她们更是苛责,渐渐地大姐姜詹月性格开始拘谨,而姜詹梦越来越强势,她们相辅相成处理着姜家大大小小的事物。
不过,重男轻女的姜老妇人,一心还是想着自己的儿子,想着子嗣的繁荣,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体会她们的心境。
这次四子姜万雷一死,姜氏姐妹觉得,这或许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大姐。”姜詹梦轻语,“你说夏家小姐是何来头?”
“怎么说?”
“都说夏家有两个孩子,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那么,她像谁?”
两个孩子啊……姜詹月回忆起很久之前,那时候是她第一次见到夏家的长子夏仁河,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怀孕的妻子徐卿卿。
那可真说的上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那时候,到现在有多少年来着?
姜詹月反复思量,终是想不起来……
……
姜家别苑外。
“接下来先去找姜老四还是异扶镇死的那两个人?”
刁浪同夏初然比肩站立,周围带着初夏的闷热,头顶乌云,脚下湿滑,梅雨季节的特征从没让人失望。
夏初然思考着,点头,“要不就先去找异扶镇的尸体,然后到深夜再去寻找姜老四。啊,对了,沙曼华呢?”
刁浪摸摸鼻子,“我让铭风送走了,不能让她在异扶镇,太危险了。华容呢……”
“关着呢。”夏初然说的简单,怕刁浪想多,万一知道华容是姜家派到异扶堂监视的,刁浪应该会气炸吧。
但一抬头,夏初然望着天低处的厚云,想着自己的种种隐瞒,总觉得不太过意,想着又说,“华容不需要管,姜家的人他们自己会照顾,咱们费神就没必要了。”
刁浪原本以为夏初然还是少说,但此刻她一坦白,忽而令他感到惊喜。本来确实想要揍一顿华容的心情,也在夏初然的坦白下得到缓解。
嘛,不瞧着他就行,典型的害人包,没意思的很。
刁浪满意的拍拍手,忽而瞧见夏初然手中的青玉笛,忙问,“你拿了什么?”
夏初然低头,青玉笛在手里翻看,皱着眉,“信物,压力。唉,青玉笛……”
“青玉笛?”刁浪一思度,“哦,那个青玉笛,姜家的?很贵重的东西。”
“谁说不是,脱层皮的玩意,拒绝都不好拒绝。”
“有什么不好拒绝,这不是假的吗?”刁浪识货,一眼就看穿。
夏初然还在惆怅,“假的又怎样……”用料贵。
可后一句还没说出口,刁浪已经接着说,“青玉笛在铭风手里,这肯定是假的。”
啥?
夏初然愣住。但一细想,就想起铭风手里确实有一个长笛,长笛……长笛?
看夏初然表情微妙,刁浪拍拍她的头,“嘛。像我们这种神,总要有个称手的神器。铭风爱笛,尤为重音,我瞧着姜家这玩意不错,就取了给铭风耍耍。嘿,他们现在还做个假笛放着?”
夏初然掩面,“你们这可是偷窃。”
“哎,不能这么说,神的偷怎么算偷?”刁浪不承认。
夏初然摇头,和孔乙己一个论调,谢谢刁兄不和自己讨论“茴”字的写法。
“这么看来,这次你和我必然是要站在姜家这边了,你赎罪,我还钱。”
“嘛,赎什么罪,你们八家哪里没沾我们的好。”刁浪给台阶也不下,夏初然气郁,握紧拳头瞪着刁浪,刁浪一看咋还瞅上了,赶紧转换语调,“赎,我赎还不行嘛,走呐,做正事,去医院瞧着,跟我来。”
刁浪拉起夏初然离开,夏初然憋着笑。见好就收,刁浪的作风。
两人向前走着,背影极其和谐,跨过了浅入深谈的那几天,他们似乎发现,他们彼此都是最理解自己的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梅雨季节撑起了伞,穿着烘干的衣服,一路畅通,连鞋都没湿,那种舒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
苏城的医院夏初然没去过,也不太清楚,是问了史时世之后才有了准确位置,两人到的时候天都黑了。
按照姜詹月给的联系方法,她去前台找了一个李护士,李护士询问情况,又见到了青玉笛就带他们去了医院的顶层。
“这停尸间怎么都在医院?”刁浪觉得楼顶异常冷,不是那种表面的冷,是渗入心底,无法寓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