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对黑暗崇高的信仰,虽然它依旧和自己如影随形,但这使得令狐莞尔对黑夜由衷的恐惧。千百个无眠的夜晚,熬干了精血熬黑了眼圈,只得以酒色声乐聊以慰藉,又何曾像这一夜睡的如此香甜,就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得到了抚慰和解脱。
至天明时分,鸡鸣声响起,令狐莞尔慢慢睁开眼睛,这一夜睡的叫一个安稳,就好像几辈子没这么舒坦过,揉了揉眼睛,穿上鞋袜,把发髻稍微梳理一下,就出门找些水来洗漱。庵里果然有不少穿着灰布袍的小尼姑,当看见令狐莞尔时有些惊奇的眼前一亮,有些似有深意狡黠的一笑,有些相互间嘀嘀咕咕难掩羞涩之意。
令狐莞尔可不管这些,来到井边打了些水,被清晨的凉风这么一吹,令狐莞尔感觉身上怪怪的,味道怪怪的,居然是尸臭。大夏天的自己和尸体不知道躺了多久,身上衣服上难免沾染不少,昨晚是鼻子有些麻木了没注意到,现在想来自己给那位白衣仙子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如此恶劣差劲,哎!真是不应该啊。心里懊恼着,手下也不闲着,拿井水把自己头面手臂上仔细洗了一下,又找了把刷子蘸着井水把衣服上大概刷了下,看来想把身上的晦气洗干净非得进澡堂不可了。
因为在尼姑庵里,自己一个男人到处乱逛似乎实在不妥,所以令狐莞尔转而就去敲静一散人的房门,打个招呼这就要告辞了。
果然,禅房内有应声,让令狐莞尔推门进去。一进门,就见这位非同凡响使人敬重却让人生不出一丝色心的漂亮姐姐眼圈微微红肿,但精神尚可,像是整整熬了一宿。见到她这个样子,令狐莞尔也是舔着老脸道:“姐姐,你可要多注意休息啊,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的。”这并不算调侃,更不是调戏,而是令狐莞尔发自心底的肺腑之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与这位尼姑居然感觉格外亲切,甚至要超过朝夕相处了六年的金凤,这要是让金凤至知道让她情何以堪啊。
“不许再唤我作‘姐姐’,你要称呼我为‘静一散人’或是‘师太’。”静一散人很严肃的说道。
令狐莞尔连连摇头道:“我不要,这样就显得你苍老了许多,还是叫姐姐比较好。”话语间居然还带着一丝调皮。
静一散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掏出一个红色带着檀香的锦囊,看这样子做工之差市面上肯定买不到,应该是她通宵熬夜赶制的。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一并放在案几上说道:“这香囊你收好,有平心静气,摄敛心神的作用。这丹药贴身收藏,心神涣散,难以为继,业障难消,走火入魔的时候服一颗必有奇效。”
虽说陌生人给的东西,尤其是要入口的东西更要小心谨慎,可令狐莞尔对这位和蔼可亲的尼姑姐姐却生不出半点戒备的心思,很痛快的收在了怀里,然后说道:“姐姐,我就要走了,但我一定会想你的,等有时间了再来看望你。”
静一散人点点头,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都有二十了,可有妻小,成家立室吗?”
“还没有呢……”话刚出口,令狐莞尔脑海中就好像浮现出远方金凤至那殷殷期盼的目光,于是连忙补充道:“算是定亲了,等这趟京城之行了结就成亲。”
听闻此言,静一散人白皙温柔的脸上竟然是露出一丝丝的欣慰。
令狐莞尔也心说:像我这样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脾气好,身体棒的男主角定亲要结婚了,你们女人就不觉的懊恼沮丧心灰意冷么?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和情理嘛。
又听静一散人埋怨的说道:“你一个大小伙子可要多注意仪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一股子怪味。”
令狐莞尔老脸微烫,也只是“呵呵”一笑,其实他平时还是挺注重仪表的,虽然没有何不凡那傻子那么夸张。
“你身上的暗伤等闲下来时找个针灸的高手辅助,以你自身的功力应该是可以缓解甚至治愈的,切莫掉以轻心。”
令狐莞尔心里又是暗说:师太姐姐啊,你怎么比凤妈更像我妈呀?虽然这么暗自嘀咕,可也不敢有任何的抵触情绪,慌忙是唯唯诺诺的连连应承。厚着脸皮在尼姑庵里蹭了顿饭,和住持师太寒暄两句,还捐了些想火钱,这才离开了这尼姑庵。
令狐莞尔这是要去少林寺看望一下阿克叔叔,而少林寺就在洛阳以东嵩山腹地的少室山上,大运河一路歪歪扭扭的向西北方延伸正是通向洛阳,所以沿着大运河一路走下去准没错。一连十余日,令狐莞尔一边赶路,一边运功调息,比起家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现在的日子无比枯燥,也只有通过练功来打发时间。因为没有迫切生存的压力,也没有应有的气氛和环境,令狐莞尔在功夫上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只能说是没有再退步。
转眼就快过去一个人多月了,没有注意界碑,也不知道到哪里地界,反正淮河是早就已经过了。
日暮黄昏,天色渐黑,令狐莞尔皱巴巴,苦哈哈的在官道上一路小跑着,人挺精神的,目光炯炯有神,就是衣服已经有些破破烂烂不成样子了。
太阳余晖消失殆尽,远处点点灯火清晰而明亮,令狐莞尔稍微犹豫就奔着那城镇而去了,自己现在这鬼样子,蓬头垢面,灰头土脸,胡子拉碴的也需要好好打理一下。
虽然城门已经关了,但区区一堵城墙怎么可能挡住武林高手?令狐莞尔寻了个偏僻处翻过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