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一衣带水的邻国自周朝起就与中原有了交集,汉光武帝建武之时倭奴国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三国时魏明帝曹睿曾御封当时日本的君主卑弥呼为亲魏倭王,从东汉起到前隋,中原王朝与倭国的关系是册封与被册封关系,至国朝时倭国打了鸡血胆肥了曾于白江口与唐军大战一场,唐军水师英勇无敌将数倍于己的倭国人送到水里喂了王八,倭国这才消停了,而待唐灭了高句丽,倭国惊惧慌忙又于次年遣使入唐朝贺认怂,其嘴脸也算反复无常颇得几分小人的精髓和神韵。令狐莞尔小时候在倭国待过一段时间,知道倭国人彪悍异常,你对他和颜悦色讲道理他就把你当孙子,但你若是把他按在地上打成了孙子,那他就心甘情愿的做你的孙子,心底里只崇拜最强者。至于日本这个名字,起因是倭国觉的这个国名不怎么优雅,因近日所出,所以欲更名为日出之国,如此倭国使者一**的出使大唐,求爷爷告奶奶经过一番孜孜不倦的努力,当时的武周皇帝不厌其烦只当打发叫花子终于赐名“日本”。听这人自称是“日本人”如此倨傲,还沾沾自喜,显然不知道这是他们祖辈用膝盖和额头换回来的怜悯和同情。
令狐莞尔轻轻咳了两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东瀛与大唐交流往来密切,很多东瀛大的家族都学习汉语,有个东瀛人在大唐的土地上走动也不算是怪事,因为感觉不出此人身上的杀气,令狐莞尔也算是客气,看他如此落魄应该是想进来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混口饭吃。
那人显然能听懂令狐莞尔的话,只是他的汉话水平确实非常的一般,左一句汉话右一句鸟语的非常别扭,但令狐莞尔在东瀛待过,又颖悟过人,记忆力超群,虽已时隔久远,却也能从那支离破碎的话中听懂他们一伙是人出使大唐的使节,他是不小心掉了队欲前往长安与队伍相汇。虽说以貌取人何其肤浅,但好歹也是堂堂一方之主,就不能挑几个像样一点的人么?心里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
老汉也从屋里操起根扁担就出来了,令狐莞尔把人拦住,说道:“老伯,这是外邦来的使节,因为与伙伴失散才流落至此的。”
老汉愣了愣,放下扁担说道:“既是客人又为何要翻墙进来,还以为遭了贼呢。”秦朝以严刑峻法治国迅速奔溃,汉以后又尊崇儒教,是故历朝历代大多讲究一个为政以德,德主刑辅,地方官员很大精力都要放在教化百姓上,百姓淳朴善良,所以孔夫子那一套很吃得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远来是客深入人心,这也是令狐莞尔一路上骗吃骗喝的群众基础。
见老人家还挺殷勤的,令狐莞尔又把他拦住,大晚上的也不用这么麻烦,虽说天朝上国自有气度,但也不需对他们这么好,令狐莞尔从马车里取出干粮袋子递给那东瀛人。
就见那人深鞠一躬,一躬到地,非常诚挚的感谢。
令狐莞尔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东瀛人显然汉话很一般,叽叽咕咕说了一堆。
他们的名字很奇怪,什么井上、树下、石边的,但有一个音节令狐莞尔听的很清楚,他说“伊贺”,令狐莞尔又急急问道:“你,你是伊贺流派的?”
那人微微点头,很僵硬的道:“是的。”
令狐莞尔对身旁的大叔说道:“老伯,你去给他倒杯热水吧。”
老汉自然依言而去。
令狐莞尔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支开老伯好打听一下美智子的事情,可憋了半天却羞于开口。对于美智子,令狐莞尔心中除了惭愧,那还是惭愧。现在这情况美智子与自己实在远如浮云,多思无益。心念一转,令狐莞尔长叹口气掀起衣袍从腰间解下钱袋又递给了家伙,淡淡说道:“我与贵派正太郎有些交情,这些你拿着,在我大唐的土地上可不许作奸犯科,违纪乱法,否则……”令狐莞尔言语顿了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见那人头上斗笠帽子,茅草蓑衣在一瞬间四散崩裂,飞灰湮灭。
那东瀛人感受到了透体的寒意和恐惧,立刻拜服于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显然是服了。
令狐莞尔小小的露了一手也是叫这人知道个害怕,可别养虎为患,把白眼狼放走了。“正太郎也来了吗?”旋即令狐莞尔又忍不住问道。
“对不起,使者名单是保密的,所以我不能说。但正太郎三年前已成为本家宗主。”东瀛人一字一字艰难的说道。
吃了些东西,一杯热水下肚,那人显然恢复了些生气,令狐莞尔给他拿了件干净的衣物换上别那么扎眼,又送他皮裘大氅,这才把他打发了。倒不是令狐莞尔善心泛滥,如此这般实则出自深深的愧疚。
小小的插曲波澜不惊,次日天明,令狐莞尔收拾妥当之后就架着马车重返了官道,一路向西行去,但凡通往长安的官道那大多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热闹非凡,长安可是所有人的梦想。
走了莫约一个多时辰,令狐莞尔忽然看见路旁野地里翻了一辆的马车,一匹干瘦的老马张大鼻孔“呼哧呼哧”大声喘气,白天气温渐渐升高,冰雪融化,野地稀软无处下脚,根本使不上劲,路旁大树上还拴着一匹神骏的白马。瞥眼瞧去,就见一个赶车人在前面催赶瘦马,后面两个跟泥人一样的父女正卖力的推着。因为地滑,那中年人往前一倾又是摔了一跤。
令狐莞尔看着直想笑,这还真是把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