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贵族嘛,都是好财好色的,那些鬼魂飘出来之后啊,就专门去吓唬长得漂亮的女同学,所以大家晚上没事的时候最好少出门,虽然学长说鬼魂有乌云的十五才出来,万一它们抽风呢!”
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的祝非星一阵无语,学长想泡长得好看的女同学倒是真的。
文七七想了想又说到,“不过学长说了,西外环那里的那块大石头,好像叫镇北石,就是专门来镇邪的,大家也不用太担心啦。”
周围人一脸担惊受怕的连连点头。
文七七看祝非星似乎不当回事,不无担心地对她说,“星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虽然我们理论上都是唯物主义者,但……还是小心一点吧。”
祝非星换了一条腿继续翘着,忍不住揶揄她,“我觉得我是不用太担心了,毕竟长得丑嘛。七七你可要小心哦,倒不怕被鬼吓唬,可别被学长拐跑了。”
一进校就被评为校花的文七七同学拎起自己的枕头砸了过去,随后拿过手机,“哎呀不行,这事儿我得私信帅气道长咨询一下,不然我都不敢从那里走了!”
“得了吧,这种靠脸吃饭的人感觉业务能力不过关啊!”寝室长赵虹表示怀疑。
“哎呀人家那是明明能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帅气道长可有九百万微博粉丝呢!他天天热心为粉丝排忧解难,靠谱的很靠谱的很,星星你说是不是?”
……
天天为粉丝排忧解难?天天借机在微博发自己自拍还差不多。怎么就有九百万的人瞎了眼,一定是喻行歌自己买的粉丝。祝非星默默地想。
祝非星抱着枕头翻了个身,齐耳短发被弄得乱糟糟的,她觉得有些累,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
“呀——”
赵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有什么东西爬到了她的脚边。
“咦?”尖叫之后是文七七疑惑的声音。
她晃了晃祝非星,指指地下,“星星,你的乌龟好像醒了啊。”
祝非星其实有些头疼,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坐起来顺着文七七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身形不大,龟壳枯黄,还有一些细小裂纹的宠物龟慢腾腾地在地上爬着,那是她的老八。
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老八是一只需要冬眠的旱龟。它从十一月开始缩在壳里睡觉,不到第二年三月春风吹开春水,杨柳抽出枝条的时候,是不会挪动一步的。
以前在家的时候,祝非星从九月就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给老八打洞,那地方必须是温暖潮湿而又足够隐秘的。它冬眠的时候,祝非星还要在一旁不间断地“护法”,时刻用山泉水滋润快要干涸的土壤以保持土质的湿润,生怕老八受一点委屈。
后来外出求学,出门不方便了,祝非星便提前找来足够大的纸箱,盛上厚厚的泥土,挖个合适大小的洞把老八放进去,还得不时浇点纯净水。
当然祝非星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跟小时候爷爷的那顿毒打也不无关系。四岁的时候她去谷中玩,无意间看到了被爷爷埋在土里冬眠的老八。她想起前些时候爷爷说的什么龟卜啦烧甲啦,内心跃跃欲试,伙同别人把老八从土里扒出来,找了一堆枯草点着,对着老八的壳烧啊烧。
老八的壳被烧的一片漆黑,并没有显示什么吉凶的预兆。她带着被烧黑的老八去找爷爷理论,爷爷正在会客,看到被她折腾的不像样的老八不禁大发雷霆,把她吊起来好一顿打,真够丢脸的。
不过这件事之后,爷爷就把照顾老八这项无比折腾人的艰巨任务交给了祝非星。
从此祝非星懂得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哪怕她离开家很久之后,老八依然寸步不离地折腾着她。
爷爷对老八的态度其实是十分尊敬的,他总说这只龟的岁数比我们家在这世界上代代相传的时间还要长,每次提到老八,他的神色总是虔诚又紧张。爷爷自然不会给老八起这样一个显然不够庄重的名字,这个名字是祝非星起的。
祝非星对老八的历史没什么深入的了解,虽然她对老八的岁数持有怀疑的态度,但俗话说的好,千年王八万年龟,老八活的久一点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
虽然后来爷爷将老八的秘密告诉了她,但她仍然有一种养了一只麻烦的宠物龟的错觉。虽然乌龟相对于其他宠物来说,已经不算太麻烦了。然而耐不住她是一个懒人,而老八又不是一只好打发的普通宠物龟。
她有时候不无悲哀地想,别人都是什么猫奴狗奴,听着可爱,自个儿的主子长得也可爱。她呢,整个一“龟奴”,听着就透着一股子猥琐之气,苍天为鉴她可从来没想干过啥违法乱纪的事儿。
可起码在她亲手伺候老八的这十几年里,老八从来没提前爬出来过。
大学刚开学的时候,祝非星其实有点水土不服。
这座小城一年四季刮着风,吹得祝非星脸颊发涩,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脱皮,出门迎面的风一吹便生生的疼。那时候她还不太懂护肤什么的,文七七从她那一大堆瓶瓶罐罐里找出来一盒抹上冰冰凉凉的东西给她,说是叫做芦荟胶,抹了几天才见好。
难不成老八也水土不服了?
祝非星提着老八把它扔回大箱子。
还是老八也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