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脸从他旁边的树杈猫过身来,小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他才说完,便“啊呀”一声往地面栽落。梓玉想要拉他,手才拿到半路也“啊呀”一声,身体失了平衡。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咔嚓”声,顷刻间,附近的树枝折了一大半。
“住手!”
“住手!”
圆圆脸和梓玉见木云还兀自拿着石子儿砸,都是气不打一处来,赶忙喝止。
木云继续我行我素,被他俩一路追喊还一路砸。
直到这院子里两棵高大繁茂的树被砸成了两个大光杆。
这时候,薛佑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两小少年立即找到了诉苦的地方,满腔愤慨一通叙说。
木云见薛佑看向自己,索性又依着感觉没脸没皮道:“诚如他们所讲,睡不着,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害我们也睡不成觉?”
“吃那么多还心情不好?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两小少年都气得不行。
薛佑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小脑袋,正待说话,却被木云先把话说在了前头。
“你带他们进屋里睡。”木云道。
薛佑冷冷看着她,“哦,还包括你?”
“呵,”木云冷笑,“我也没指”望!
她话还未说完,薛佑已领着圆圆脸和梓玉进屋把门合上。
木云听到落栓的声音,气得跳脚。
不过,她跳了一脚又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本意本就不是要混进屋去。
她只是……她只是要怎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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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云逃离了小院。
一只不知打哪儿出现的小野猫跟在她身后,跟着跑了一路。
四周静悄悄的,一人一猫相对无言。
半晌后,木云卸了凶狠的模样。她任由感觉小声问这猫:“你也出不去?”
猫露出茫然的神情。
木云揉揉它的圆圆脑袋,“唉,你又听不懂人话。”
“想逃?”
忽然她听到了一句人话。
木云了然道:“原来你是薛佑。”
薛佑在她身后默了默,才道:“我在你身后。”
木云转身果然看到了薛佑。她正要问他话,却见他跨步过来,手一伸便要拿她跟前那猫。
木云立即去拦,没成。
猫已在薛佑怀里,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木云强行压住心下汹涌泛滥的同情心,冷冷同这猫对视。
“你逃不出我这里。”薛佑自信满满。他抱猫走出几步,又道:“即便你离了我这里,你也难在这来迎城立足。”
这地方原来叫作来迎城?木云接收了这讯息,脑海里却依旧一片空白。
就在木云搜刮记忆这当口,那感觉又蹦出来娇嗔:“我有手有脚,难不成还不能离开这什么来迎城?”
语毕,见薛佑已走出了百余步外。木云以为那感觉会怂恿着自己跟上去,然而……这感觉却在犹豫和挣扎。
“还不跟上来?”
薛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木云往地上一坐,双手托住两腮,“我想静静。”
木云再次望着薛佑抱猫离去。头一回她同心下那感觉站在同一边。
一个人居然可以在行走中忽然失了踪影,这是什么道理?木云听见自己在嘀咕。她随即嘀咕回去:“本来就当如此……”
这么一嘀咕,木云又惊出一身冷汗。她这自言自语,分明就是有病!
是……什么病来着?她又再次迷茫。
在木云贫乏有限的记忆当中,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总让她觉得哪哪儿都不对。
木云想了许久,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
她或许在做梦。
……
薛佑再次来到木云跟前的时候,被这少女在睡梦中仍自挂着的笑容给震了一下。
“该醒了。”薛佑拍了拍她的脸。
木云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薛佑又负手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木云迷迷糊糊醒转。
梓玉在他旁边哼道:“主人就是待她太好了。”
木云正好听了他这话。她立即冷眼看向他,“没见我都睡地上了?”
梓玉瘪瘪嘴。
木云看看身周环境,冷笑,“原来我这一晚上都在原地打转?”
她可真够弱的,一晚上竟还未晃悠出这院子……
“圆圆脸呢?”木云梳洗完便又问。
这一回,梓玉气冲冲地答了,“还不都是你害的!他病了!”
木云有些过意不去,但这念头又被她立即撇开。不睡树换做睡屋里倒还病上了,这真是矫情得过分。
薛佑便让她赶紧办了事离开。木云没反对,随他一同前往那兽人场。
这时候天色才刚刚亮起,不过木云却觉得一切都充满着希望。
她昨日夜里又在梦里见着那从骷髅头内走出来的黑衣人,经过对比,她已将薛佑排除在外。既然这少年并非那黑衣人,那么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她也并非不是个知恩图报的。
不过区区一只怪兽。
木云同薛佑走了一段路,忽然又按捺不住多嘴:“怎么那种热闹场子,那两个小孩子却不喜欢去?”
薛佑轻笑了声,回她:“只是正好没能赶上机会。”
木云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便不再执着于这话题。她又问:“你觉得我这次去,会不会有意外?”
薛佑蹙起眉头看了她一眼。这问题有些超纲。
直到进了兽人场,他才一本正经对她说教道:“好坏不是别人能替你论断的,要靠自己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