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略做犹豫,道,“墨云说他去前院儿。我对卿府不熟,还是小姐带路把。”
说话间,掏出火折子将跟前儿的灯笼点好,打着灯,二人往卿世勋住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莨夏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常公子几时来的?”
“天黑前赶到的。”常林答。
“吃过饭了吗?”莨夏也属于没事找事的人。常林向来比较话多,也就应了,“吃过了。小姐还没吃吧?要不我们先回去吃饭?”
常林刻意让莨夏回棠黎轩无非是怕莨夏误会成墨云。
也是,换做是谁清洗卿府对于莨夏来说都是仇人。何况这人是成墨云。
“先去找王爷吧。”莨夏淡淡回应,脚步却行的极快。
走到卿世勋院里也不过一盏茶等我功夫。
这院里与棠黎轩大不相同。入眼处无不灯火通明。
莨夏步入门厅,只见院里跪满了奴仆丫鬟,卿世勋的椅子放在正屋外的廊檐之下,他坐在那里,腿上摊开着一本如账簿一般的东西看得满头大汗。
“父亲。”莨夏福身打个招呼。
卿世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颤,抬起头来面如死灰地冲莨夏点点头。
莨夏扫一眼账目,记得一桩桩一件件,有时间有地点有经过。
她微微蹙眉,提起裙子进了屋。
锦灏站在门口,洛水和姌鸢站在另一侧,见她进门姌鸢惊讶地呼一声,“小姐。”
此时屋里坐了数十人,被这一声呼的转过头来看她。也正是此时,莨夏看清了紫金蟒袍束玉冠的晋王。
这是他第一次已晋王身份高高在上坐在众人上首,而他的膝下是一众年过半百的群臣。
莨夏微微有些不适应。
被人瞧着,她微微蹙眉想走。耳听上首那人开口,“九儿来了。”
闻此一言,众人俱低下头去,呼一声“王妃金安。”
“免礼。”莨夏对此好不适应,蹙眉看着凝她一笑的成墨云,肤白如纸,唇无血色。
硬撑着为何?
莨夏不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从去年的春日之后,她一直担心的孙将军没有杀回来灭她。更连她往日里都少有不平之事遇见。
这些在潜移默化中莨夏以为是平常之事。又怎会知道自救过晋王之后她的命运早已发生改变。
她抿着唇待一众人等站起来,转身出门,而洛水与姌鸢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小姐,殿下让您暂时在堂屋休息。等那边的事完了再与您解释。”
说话的是洛水,莨夏推开堂屋的门,进了里面。
洛水和姌鸢跟着进去。莨夏才问,“毒可解了?”
“嗯。”洛水点点头,见莨夏盯着自己,便问,“小姐可是想知道您晕过去以后发生的事?”
“你坐,说来听听。”莨夏心如乱麻,这院子里几个人的事她竟论不明白了。
洛水在莨夏边上坐下,姌鸢为她们倒了茶,自己捧一个杯子也坐下来听。
原来,洛水的毒在莨夏走后不久已解了。而那时云家祖母却在弥留之际。将一物交给洛水变撒手人寰。被云家祖母伤到的老太太虽毁了一身皮囊却活了下来。
洛水本想着将云家祖母带回棠黎轩,可在那尸体冰凉之后,却燃起一团火焰,将尸体烧了个干净。
洛水心里记挂莨夏,便没有细追尸体的事,只将云家祖母给的东西揣好便匆匆赶回棠黎轩。
路过孙氏院子门口的时候,听说孙氏不行了。那院里的丫鬟正往前院通知卿世勋去。顺便让那丫鬟将老太太院里的事也说了。自己则回了棠黎轩。
一进门,院里已为了百十来号人,跪地高呼救驾来迟。
不多时,晋王便换了衣裳出来。吩咐众人到前院等着。
中间洛水带着迷迷糊糊刚醒来的姌鸢随着人流到了前院儿,卿世勋才得之老太太与云家祖母打架重伤的事。
还未来得及去看。就见大队人马开路来了不少江南高官。
之后的事便是晋王将账目交给卿世勋,而他则在正堂与一众高官商议政事。
莨夏在堂屋坐了半晌。忽听得门外有响动,便见锦灏站在院里,随手指了几下,“你,你,你……站出来。”
被指的人洛水看过,心下一紧,棠黎轩当差的就有三人。
那几人战战兢兢走出人群。与此同时,成墨云走进屋里,轻咳了一声,“九儿。”
莨夏呆呆望着他,嘴唇微微蠕动,她想问他要怎么处置卿府众人。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
对于自己,他是善待。
“九儿。”成墨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光如晧丝,滑如绸缎。她微微扬起头看着他,勾起一抹浅笑,“王爷……”
成墨云看不得莨夏心中千思百转,不等她问已开解道,“九儿,岳丈进京不用举家前往。用不着的下人便辞了吧。”
“是。卿府用度奢靡,是该清减了。”莨夏喃喃。
“不是这个意思。”成墨云揉一把她的小脑袋,坐在她旁边,“京里不比这里,地广人稀。御批下的宅子也不过前后二进的一处院子。岳丈带的人多了,也没地方住不是?”
“哦。”莨夏知道他在宽解自己,心中感激。只是,这样骗她她岂会不知。
总归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莨夏才觉得自己往日小肚鸡肠。他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为自己打算。细想六姐嫁入霍家,虽没有母家撑腰,却也安全无虞。若是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