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对死很是敏感,盯着楼燕西,那人便继续道,“听说是上吊死的。一死那福源儿就找人把尸体埋了。”
“福尖儿呢?”莨夏关心的自然是自己的伙计。
“喊冤呢。听说喊的嗓子都哑了。受了刑不认,还在叫。”楼燕西说的可怜,莨夏心生怜悯。
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这第一把火便烧到福尖儿身上,她作为东家,有些不解。虽然福尖儿来了不久,但是为人敦厚,从来都是不说只做。要说他玷污弟媳,这是街坊四邻都不会信的吧?
“街坊四邻没有作证的吗?”洛水对楼燕西说的颇有微词,受刑什么的她是万万不能听的。拳头早已攥起,就等莨夏发话。
“怎么会没有,有呢,可又能怎么样呢?抓不到犯人,福尖儿还是得认罪。”
用完早饭,楼燕西便跟着莨夏去了药堂。洛水出门时犯了困,莨夏让她在家休息。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莨夏少有心思将事件串在一起。这会儿福尖儿又出事了。莨夏知道这一定是冲她而来。即使不是冲着她,也是冲着晋王来的。
昨日她既已答应嫁给他,那么他所承受的风雨便是她的风雨。
莨夏与楼燕西走在路上,免不了人们指指点点。楼燕西的癖好众人皆知,这会儿跟莨夏同出同进,一时间在街面上传的沸沸扬扬。
两人到了药堂,老陆在药堂急得团团转,这年根下本就忙碌,又出了福尖儿的事。
“老陆。”莨夏唤了一声在教训药童的老陆。
老陆急急应了一声,“东家。福尖儿出事了。年下要进购的药材拉不回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药材捂在路上是要冻坏的。”莨夏就说福尖儿的事不是巧合,这是要断她粮草了。
这次进货她几乎拿出全部家当压了一批红参,这起子事就是冲着这批红参来的。
“老陆,去米铺把老孙找来。”莨夏吩咐道。
老陆便匆匆出了门。
楼燕西则坐在大堂里索然无味地看着这一切。
莨夏进屋穿了件斗篷出来,道,“楼燕西。我知道你燕西楼里莺莺燕燕众多,你挑两个嘴严的给我使唤使唤呗!”
“好。你要的,我就给你送过来。”说着,抚平他袍子上的褶皱,起身出了药堂。
这会儿老孙也来了。跟着老孙来的还有孙大。
莨夏将事先准备好的茶水端出来,给他们,开门见山道,“孙伯,我有一批药被挡在路上了。请您务必帮我。”
“好。”老孙不问情由便应下,这也是莨夏始料不及的。她曾以为老孙与娘亲不过是泛泛之交,这会儿看来并不寻常。
“小郎中,你的药在哪里?我这就去给你拉回来。”老孙问。
“孙伯,这件事能找到我伙计身上,定是在路上也有一番波折。我叫您来就是图个保险。”
“好。那你说怎么办。”老孙说着。怎么听都有股江湖气息。这会子老陆便显得文弱稳重的多了。
莨夏略做思考,“诸位都是我叔伯辈的,只是这批药关系重大不得不拜托二位。卿府有马车可用,二位只消到接头地点晃悠一圈。剩下的我来安排。在那里住个两日,将药材拉回来即可。”
这样的安排玄乎其玄,老孙听得却极为认真。老陆不知原委问了一句,“为何要在那里住两日?”
老孙却被问的不乐意了,“你别问,小郎中既然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的确,这个计策极为简单,说出来便不灵了。莨夏微微一笑,看着老孙相貌平平,可见识过的却不少,想来有一番故事在其中的。
将老孙老陆二人安顿好,他二人便往卿府去了。
莨夏让药童把门关了,自己则去名满苏城的燕西楼去了。
这燕西楼也的确是奇,第一奇,奇在燕西楼是个私人教坊司,老板楼燕西却有龙阳之好。第二奇,奇在燕西楼所有的女子沿袭前朝旧制只卖艺不卖身,更有打手专司教坊安全。第三奇,奇在燕西楼的营业时间每日天黑既开,只开放到二更天。
奇的事太多,这燕西楼也就成了全苏城最出名的所在。哪怕是外来的达官显贵也要遵守这些规矩。
为什么?因为燕西楼是楼燕西周岁抓周抓到的。那时候楼老爷说了,楼燕西抓到什么就送什么。所以,这燕西楼连名字都是为楼燕西量身定制。
教坊司早上不开张,莨夏便在后门口站着等楼燕西自己出来。
好在楼燕西办事也算利索,不多时便带着几个睡眼惺忪的姑娘从后门出来。
“呦,卿小姐这倒安排完了?”楼燕西一出门就看见莨夏,着实有些不适应。
“带你的人到福裕楼包两天的场。这几个姑娘天天在二楼上好吃好喝便是。”莨夏说道。
楼燕西点了点头,随即玩世不恭道,“这等好事怎么没我的份儿?”
“你?脑袋被门挤了吧?”莨夏挤兑他,无非是巷口突然多了两双耳朵。
“这一天无事生非的人还真是不少。”楼燕西一把搂住莨夏的肩膀,莨夏便笑道,“可不是。也不知说你好男风的人是瞎了哪只眼了。”
这话一落,就见一凶神恶煞的少年走出来,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莨夏救了的昆垣。
“垣儿。”楼燕西一愣。莨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谁的算计,连楼燕西的后院儿也给点着了。
那昆垣看见莨夏先是一愣,随即幽怨地瞪了一眼楼燕西,这才笑着走过来,“我当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