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又槿哼了一声道:“怎么想的?不过是攀龙附凤罢了!再说,现成就有咱们家在这里比着呢!咱们也不过是靠着这个才一步登天的,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不过,自古这靠女儿发达的也不止咱们这一两家,我是不会拦别人的路,他们给钱,我就拿着,该帮的忙我也都帮了,能不能生下龙子,那就看他们女儿自己的造化了,这些钱我也不过当是收了个谢媒钱罢了!”
这样的话只有他自己敢说,庆保却是不敢接的,只在一旁陪笑。周又槿提到谢媒钱,便想起以前开的玩笑来,于是逗庆保道:“说到谢媒钱,上次那个什么杂货店的方家不是许了你谢媒钱了么!这回二奶奶订了乔家,你那钱也就飞了!要不我一会儿跟二奶奶说,让她还是改定方家吧,也让你赚点小钱花花,省得整天给人家送银子,自己苦哈哈的眼红!”
庆保笑道:“瞧二爷把奴才说的,好象没见过钱似的。奴才这几年跟着二爷,什么世面没见过,怎会那么眼皮子浅!再说,我前儿才顶着二爷您的名头做了回中间人,刚赚了一百两银子的跑腿儿钱呢!”他说话时一直拿眼细瞧着周又槿,见他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于是便接着这个话茬儿,将自己帮肖长弓从唐家赎人的事说了出来。又陪笑道:“要不是有二爷您的面子,唐家的人怎会卖奴才的面子呢!那肖长弓还说要带他那个姓徐的兄弟来给二爷磕头呢!”周又槿一笑道:“这也不算什么事,我最近也未必再有空儿去花枝胡同那边,等有空儿了再说吧!我又不缺他那一个头!”
他说完站起来往外走,到东院二奶奶那里吃午饭去。庆保忙跟在他后面送他,心里已经确定必是清欢姑娘有什么地方得罪二爷了,想来二爷这几天是不会去花枝胡同那边了。他正想着,突听周又槿问他:“你刚才说,那个被唐家人捉了去的那个姓徐的,是薛家那边的亲戚?”庆保道:“正是呢!他家小姐是薛太太的亲侄女!为着钱的事和薛家闹的不愉快,刚开始姓徐的被人抓了,他们听说对方中有个人是锦衣卫,还以为是薛家求了二爷,派人下手捉的人呢!所以才求到奴才这里的!”他见二爷有兴趣,就又把从肖长弓那里听说的,林姑娘家的事,还有他们与薛家的那些恩怨又都讲了一遍。
周又槿听完冷笑道:“我当初就说这事有问题!好端端的竟要把亲表妹说给我做妾!原来是收了人家的钱,又怕人家嫡母找上门来惹麻烦,就想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把人给我做了妾!这样又讨好了我,又解决了林姑娘这个麻烦,她嫡母若是问起钱来,正好一推六二五,直接装不知道。来上一句:既然姑娘都做了周家的妾了,钱也必是进到周府里去了!想来那些小地方人未必敢真上咱们家门来讨钱!他们薛家得了里子,又保住了面子,真真想得美事!”庆保也笑道:“让二爷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周又槿鄙夷道:“怪不得人家都说,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看肖长弓,不过一个漕上的水夫,为了结义兄弟还知道出钱出力,想办法去营救。薛家这样的仕宦之家,动不动礼义廉耻、自诩清高,却为着钱财竟逼自家侄女给人做小妾!这两下里一比较,人品真是高下立判啊!”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东院前,早有等在门口的丫鬟们迎了出来,周又槿朝庆保一挥手,说了一句:“做你的事去吧!”就走进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