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狂涌之下,那辽军骑士惨叫落马。更多的辽军骑士涌上来,他们转瞬之间已经看清楚了局势,要逃回北岸,只怕是来不及了,还怕这些宋人军马杀到北岸,让自家人马毁桥不得。现在就只能死在南岸了,一定要确保浮桥毁掉,一定要让那些焚毁了鼻京的宋军不能生还!
王禀却是巴不得眼前这些辽军骑士都涌到南岸,和他厮杀一场。他已经抢过长矛,横着扫出小顿时将一名辽军扫落马下,正怒吼如雷要冲上前去的时候,更多的环庆军骑士已经从他身边大呼着涌上,和断后辽军狠狠撞在一起。
双方绞杀在一处,只听见一片兵刃碰撞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句口音各异的咒骂。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宋辽双方骑士不断落马。有的负创落在马下犹自不肯罢休,还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百数十骑战马在这河滩地上进进退退,马蹄铁踩得雪泥乱溅,踏在鹅卵石上火星乱冒,一方是乘胜而来,一方是要替在北岸覆没的环庆军全军吐一口气,从一开始这场厮杀就是残酷而且激烈,转瞬之间,辽人在南岸的骑士就已经落马大半,空马四下乱跑,味吹乱叫。
北岸辽军骑士领兵将领知道南岸人马已经不幸,咬牙将手中火把丢在柴薪上。这些堆积柴薪之上都淋满了火油,火把丢上,顿时火焰升腾而起,黑烟烛天,隔断了南北两岸视线。
王禀从乱战的人群当中冲杀出来,短短一瞬,他就已经杀得衣甲平过,满是血迹。手中长剑也看缺了口,左手夺过来的长矛只剩下半截。一名负创辽军咬牙而上,这辽军用的是长大狼牙棒,王禀挥剑劈去,那辽军狼牙棒一撩,本来就已经缺口的长剑就断成两截。
王禀毫不停留,策马直上,趁那辽人骑士再度挥棒而起的时候,已经劈手抓住他腰间鸾带,左脚摘镫在那辽人骑士马上重重踹了一脚,战马吃痛,吹呔长鸣,横着排开几步,那辽人骑士已经就这样被王禀从马上揪了过来!手中狼牙棒也不知道落在了那里。
王禀夹着那辽人骑士,右手一掰他颈项,喀喇一声,这辽军已经颈骨折断,哼也不哼一声的毙命。。
王禀怒声长啸,胸中郁闷,这个时候才得稍稍散一些。抬眼之处,却看见烟焰烛天,浮桥之上火光升腾,辽人已经开始举火,要烧断这座浮桥。
浮桥若断,那他率领的这几千人马,没有几日,别想再北渡高梁河。那么现在袭取燕京的郭药师赵良嗣所部常胜军,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这几日时间里,就只有全军覆没在高梁河北。
一路经行,宋军后路情状,自己已经完全看在眼中,就制哼延庆和童贯不扯后退。宋军后路已经完全崩溃,短时间内不要想将这军资补给体系再度建立起来。
只要这浮桥一断,就宣告这次宋军渡过高梁河进击燕京的战事完全失败,而且是这么的窝囊,这么的憋屈!下次等到能再度北上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热血在这一弃冲上王禀的脑门,他呼啸一声,丢下手中辽人尸,策马就冲上了浮桥!桥上凝冰覆雪,战马奔行在上不住打滑。王禀却不住的踩着马刺,想让坐骑早些奔到北岸,哪怕现在他已经是赤手空拳!
辽军北岸人马,沿着河岸散开,都摘下弓矢,隔着火势朝着桥上攒射。王禀还未曾奔近火头,就已经给箭雨拦得不能寸进。几名他的亲卫忙不迭的追随着王禀身影也驰上桥面,一边为他遮护箭矢,一边就抢过王禀战马缰绳:“王太尉,王将主,王大人!事情已不可为,退罢,退罢!您已经尽到自己心力了!”
呼喊声中,王禀硬生生被扯着后退。
在南岸河岸上,几十骑辽人军马已经被屠了一个干净,双方伤亡差不多相当。环庆军那些骑士浑身是血的翻身下马,呆呆的牵着坐骑一直走到水浅之处,看着浮桥上火势越来越高,几乎将半座浮桥,都笼罩在烟焰升腾当中!
在河北岸远处,又有呜呜的号角响动。更多的辽军骑士,正沿着河岸,朝着浮桥所在方向驰来。一队接着一队,每队百余骑,仿佛没有断绝的时候。辽军各军黑色旗号闪动,沿着高梁河河岸招展。似乎就在向河南岸的王禀他们炫耀着辽军此次对宋军攻势的全胜。
王禀终于被扯下了浮桥,和自己麾下士卒一样,呆呆的看着辽军在河北岸耀武扬威的举动。
高梁河水哗啦啦的在两军之间流淌而过,千年万年,亘古不变。
王禀紧紧的捏着拳头,仰天大呼:“恨不阵上死,留作今日羞!大宋到底有何等男儿能挺身而出,能回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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