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说什么都没用,往日在燕地,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俺手里性命尽多,一一去后悔,这辈子也来不及。现下既然站在一条船上。就什么也不必多说。应州是个要紧地方,当着女真鞑子南下通路。俺倒要看你,守不守得住此地。到时候不要苦求俺来救你…………俺只是大小姐家将,护着她平安要紧。就是萧某人,也不能说使唤俺便使唤俺!你要兵败丢了应州,俺只索看,绝不北上一步!”
汤怀脖子上青筋一跳,老实人也气坏了,反而说不出什么话来。憋了半天,最后只是一句:“应州是俺的首尾,俺在这里,你就别踏进半步!此间事了,找个时侯,俺们分个高下便是!”
说罢,汤怀披风一抖,转身就走。他重要军情带到,自己还有队伍要安顿。犯不着看甄六臣生这般鸟气。
甄六臣却还高声冷笑:“俺等着就是!放心,到时候俺自然饶你一命。至于你,倒不必手下留情。能取俺性命,只管将去!”
郭蓉在旁边,苦恼的皱起又细又黑的眉毛。这般场面,自家一句话都插不上。那个姓萧的小贼,怎么在短短时间就拉起这么大的班底,还让人人都奉命唯谨?
~~~~~~~~~~~~~~~~~~~~~~~~~~~~~~~~~~~~~~~~~~~~~~~~~~~~~~~~~~
西京大同府,正是后晋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与辽人时的云州。
在辽人重熙十三年时,云州升为西京大同府。原因无他,此地地势实在太过重要。正正位于大同盆地中心,向北就是外长城一线。为前朝备边之重镇。
燕云十六州割让之后,大同府地位,不下于燕京。大同盆地人烟稠密,有粮有马,足可支撑大军驻扎。向西就能杀过黄河,深入陕西诸路。向南便直指宋人的内长城防线,压迫河东。以一地而制大宋两面,其重要态势,可见一斑。
辽宋承平数十年,大宋河东路兵备废弛。辽人也不例外,大同府也空虚久矣。耶律延禧西逃至此,又将这里仅存驻军抽调一空,加上招募的各个部族军马。与女真决战,最后兵溃被俘。女真兵马深入西京道后,其他地方都不占据,就是牢牢的控制住了西京大同府。其眼光也可以算得高明。…。
将来南下,这里就是最好的出发基地。此时此刻,其他地方随他们豪强如何自相攻杀,只要西京大同府握在手中。整个西京道就翻不出什么大浪花出来。
完颜银术可的行辕,就在原西京大同府节度使衙署当中设立。
此刻衙署之外,都是一些仆从军在值守站班。女真兵将,此时还没那么大的规矩。远远的在大门外就安排军马值守了。这般贱役,都是仆从军马来操持。
女真人此刻对仆从军绝对称不上厚待。该使唤的时侯就是无情使唤。平日里别说军饷了,就是粮食军资也一点没有,都要靠自家去四下生发掳掠。平日里也还罢了,这个大冷天气,积雪甚厚,大军远出征发掳掠自然是不成了。大同府左近几十里又早已被抢得精光。西京大同府这里的女真仆从军都在苦挨度日罢了。只等天气暖和一些,完颜宗翰又能早点回转,大家早日南下,好生抢掠一番,将这些时日的苦日子弥补回来。
今日轮到在衙署外值守的这些仆从军军将,人人脸有菜色,身上衣服也单薄得很。靠在墙根瑟瑟发抖。
衙署之内,却传来了女真军马的笑声歌声,还有远远飘过来的酒香肉香。让这些值守军马,人人伸长了脖子在那里咽口水。
直娘贼,什么时侯才能从而南下?这些女真太爷,难道已经心满意足了?一旦南下,大家就算翻身了。在云内诸州,总能捞个饱饭吃。更不必说再向南一步,就是那个繁华富庶的大宋,要是能从着女真军马杀入宋境,只要不死,都能捞一个富家翁做!
这个冬天,到底什么时侯才能过去?
在衙署之内,内院之前的空地上。却扎起了一顶牛皮军帐。比起陈设富丽,大有宋风的衙署。银可术还是更习惯在帐中起居行事。
此时此刻,他就穿着一身不过膝盖的皮袄短打,领衽翻开。光头未曾戴帽,露出青黝黝的头皮和脑后的金钱鼠尾。沉吟着在帐内走来走去。
他脸上那道深深的伤痕依旧,鼻梁仍然是断成两截。时日久了,一左一右错开,越发的显得狰狞可怖。让跪在下首,向北辛苦而来的那孟暖心腹不敢抬头。
一路顶风冒雪的直到大同府,在仆从军劫掠下如何保得性命。又如何在凶蛮的女真兵马前勉强说清来意。不知道经历多少磨难才算到了这位西京大同府最高统治者的面前。这些都不必一一细说了。这一路险阻磨难,还是强不过这位脸上破了相的女真统帅带给他的那种威压感觉!
不过战战兢兢之下,这孟暖心腹还是结结巴巴的将应州被蜀国公主军击破,而孟暖遣他前来联络,愿为内应之事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
银术可听完之后,一声不吭,在帐中走来走去,只是沉吟。那孟暖心腹跪得膝盖发麻,忍不住就偷眼抬头,恭谨侍立在旁的通译就狐假虎威的厉声呼喝:“不许抬头!贵人面前,何敢放肆?”
站在银可术身边的粗壮女真亲卫顿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