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段恒毅这别有深意的一眼,而听到那些意有所指的话后,仵作单大人的一张脸上并未现出一丝不满的神色来。
倒是他落在小徒弟身上的目光有些发沉。
青年的脸上现出一丝赧然之意来,但他闪亮的双眼却又能表明他此时内心的激动。
“这……主簿大人您言重了……”
说罢这话,青年便好似有些不知所措般,他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段恒毅,又极快地瞥了一眼他师父仵作单大人。
然而单大人并没有看他一眼,而是颇为深沉地看着河堤上并排摆放的尸骨。
青年的种种神色都被段恒毅看在眼里,且他隐约能猜到此人定然与他的师父——仵作单大人,在某些事情上是有分歧的。
且这位青年也是有些忌惮单大人的,然而他想要知道事情的真正来龙去脉,那位不知变通为人木讷的单大人会作何想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记得你似是比我还要小上两岁,便能作此差事,足可见胆识过人,倒是比顾某要强上许多。”
段恒毅脸上现出了些许带着真挚的笑容来,且言谈间也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和高高在上,倒是颇为诚心诚意地夸赞了一句。
当然,这其中并不乏他的利用之意。
因为他看得出来,在他面前的这名青年,并不是心甘情愿去学习怎样做一名整日与尸体打交道的仵作的,否则青年也就不会违背仵作单大人的意愿,自作主张地站出来为他解惑。
他想要的,他能给予,并没有任何的不妥。而他也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主簿大人……您……您谬赞了,小人不过是有个差事混口饭吃罢了,如何敢于大人您相提并论……”
果不其然,被段恒毅夸赞了几句的青年,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意,但偏偏又不想让自己的心思暴露的太过明显,只能不断地阿谀段恒毅。
但却不想,这反而把他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先前说话的羽林卫已经默默地退了回去,但在听到青年的话后,眼中却露出了些许的鄙夷。
而仵作单大人在听到青年的这话后,透着一股灰败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难堪之色,且眼中也有些许的恼怒升起。
“呵呵。”
对于青年口中的奉承之言,段恒毅并未做多表示,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旋即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傍晚时分你们都在哪里?河堤上可有人把守?又是何人发现这些箱子的?”
自段恒毅口中接连问出的话语让青年面上露出一丝怔愣,且脸上也现出一丝难堪的神色来。
本就冷着脸面的段恒毅在无形中便多了几分威严,如今他又刻意想要给这些羽林卫一个下马威,声音自是也低沉了不少。
且这接连几句问话颇有些审问罪犯的意味,这也难怪青年脸上会露出难堪的神色来。
“傍晚,傍晚时分我们一行人都在营帐中用晚饭……并,并……并无人……”
不知青年有些畏惧这样看上去模样有些骇人的段恒毅,还是青年开始知道他这般“多事”会被许多人看不顺眼,说起话来也没了先前的顺畅,反而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一直沉默没言语的仵作单大人,有些凌厉又带着责备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旋即便缓缓从地上起身,对着段恒毅揖了一礼。
“顾主簿,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您就不要为难这小子了,他怕是整日和我摆弄这些尸骨话都要不会说了!”
“呵呵,单大人,不过是本官办案心急罢了,又何来为难之说?况且在场诸位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本官解惑,难不成本官便要稀里糊涂地把这件事上报到陛下那里吗?”
“届时陛下若是诘问本官,本官又要如何作答?难道要本官直言相告吗?”
段恒毅口中接连冷笑了几声,且话虽是对着仵作单大人所说,但眼中带着冰冷讥讽的目光却一一地从那些羽林卫身上扫过。
“这些箱子的出现是颇为蹊跷,否则校尉大人也不会一发现这些箱子便急着去跟大统领汇报……”
“你闭嘴!现在本官不想听你的口中之言,因为本官信不过你!”
先前出声的那名羽林卫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恒毅大声且强势的叱责打断。
段恒毅眼中满是透着冰冷之意的讥诮,直视着那位说话的羽林卫,且话语中满是压抑着的怒气。
羽林卫在听到他的这句叱责后,脸上有恼色浮现,还想要说些什么时,便被他身后的羽林卫阻止了。
但这些羽林卫虽然没说什么,可看向段恒毅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善。毕竟他这话说的可谓是半点颜面都不顾及,且也非常的狂傲。
就连陛下都信任的羽林卫,区区一个主簿小官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不信任他们!
只是他信与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信任他们这些羽林卫便足矣,毕竟这天下姓闵而非是顾不是吗?
“忙碌了一整日,当时我们都在营帐中用晚饭,当饭后想要稍作整顿以便明日再开展时,便发现白日里曾挖开的沙坑旁有两处新动土的痕迹。”
“校尉大人命人挖开后便发现了这几个木箱子,见到装满了金银之物后,校尉大人便连忙去禀报给大统领。毕竟那时顾主簿不在此,没有能做主的人。”
仵作单大人语气平静地为段恒毅解释着,说完这些话后,不等段恒毅有所表态,仵作单大人便像是完成任务般,又缓缓地挪到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