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叫曌的大妖使的保护扶遥的手段吧?没事,只要他的心脏在这里,不管要剖多少层,我都能找到。獬豸愣了愣,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呼口气,刀锋再次向下,刺进鳞片间的缝隙,沿着鳞片边缘剜一刀,再利用刀身的力量把鳞片翻起。
“还是鳞片?!”獬豸傻眼了,又一滴冷汗坠落。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埋刀。
可无论他剜多少次,看见的都只有和第一层鳞甲一模一样的相接花瓣状鳞片。哪怕此时的鳞片上积了一汪血水,他挖下去的深度已经足以埋下半根手臂。
待他用被褥蘸干了血水,看到的还是鳞片。
莫非,曌在这里设下了障眼法?那个家伙传说是上古大妖,可就连他这个以看清真相为天性和本能的獬豸妖怪都无法看清曌的本相。
这只能说自己和对方实力悬殊太过庞大,大到无法企及的地步。
那个大妖的存在其实也是他迟迟没机会取龙元的原因,在幽州城的半月客栈,他本是计划取得对方的信任就下手。但曌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屡屡推迟计划。
因为如此,他才和这群妖物有这么多的牵扯。
到现在,若不是别无选择他绝不会真的来取这枚龙元。獬豸的刀再次刺进最里面的鳞片缝隙,可他却没有勇气剜开鳞片了,此时的扶遥还在沉睡。
但心脏处的鳞片却被他划得乱七八糟。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獬豸颤抖着翻开鳞片,手在新浸出来的血水中探了探,坚硬的质地,还是鳞片!他涨红了眼睛,额头上早已挂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就连眼皮上都是汗,汗珠沿着他稠密纤长的睫羽滑落,滴答掉进面前一片惨状的伤口里。
时间仿佛禁止,整个房间只剩下獬豸粗重的呼吸和他手忙脚乱护下来的一盏烛光跳动的火焰显示着所剩无几的生气。因为沉睡中的扶遥已经不知何时停止了呼吸。
若不是顾及被其他人发现,獬豸此时很想仰天大吼。
他的眼里涌出泪光,像个捡垃圾不成的流浪乞丐,跪在扶遥身边,双手还在扶遥身上的伤口中,血水越漫越高,像是要演了他……
利刃在獬豸手中颤抖,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看来,你还是有些良知的。为什么会成为太一楼的走狗?”屋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突兀的声音,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不是白霜又是谁?!
獬豸呆住,咽了下口水缓缓扭头。
屋子里原先被扶遥龙身占据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负手而立的曌,气得头顶冒烟的白霜,还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扶遥?!
獬豸如遭雷劈,赶紧转头看自己面前的“扶遥”。
可惜这个“扶遥”却很不给他面子,“砰”地一下变成贴着一块龙鳞的纸人。“原来是驱魔师的术法变出来的假妖怪……”獬豸低喃,手中的匕首也“哐当”掉地上。
几乎在同一刻,他手上的血渍全部消失,除了自己的汗水外什么都没有。
“我失败了?我竟然失败了?”獬豸又哭又笑,干脆背靠着床榻看这边,“你们居然联起手来给我挖了个陷阱,呵呵,不愧是我倾羡的人。”
不知怎地,他隐隐松了口气。
“吾受人所托,护扶遥一世平安。小妖怪,你要想在吾眼皮底下动心思,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曌长袖一挥,屋子即刻恢复原样。
獬豸呆呆看着他,面色难看。
扶遥咬着唇,半晌才道:“小鹿,我是真的相信你。可你自己却辜负了这片信任,你就那么想要本君的龙元?”这小子还挺喜欢獬豸,否则也不会以命相护。
“……”獬豸耷拉着肩膀不说话。
现在看到自己救的是个想杀自己的白眼狼,扶遥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昨天白霜找他要鳞片他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是拿来做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蛟龙给獬豸杀。那时候怎么不给他说实话?扶遥越想越生气,下意识瞪了她一眼。
然而,扶遥的目光刚触到白霜就被她可怕的脸色吓得愣住。
“你挺会装啊?!还真是太一楼的人,你知道老子多恨太一楼吗?说话啊!混账!”要不是被曌拉着脖子后面的衣领,白霜早冲过去给他一顿拳脚了。
獬豸自知跑不掉,失魂落魄坐在那里。
“冷静,愤怒会蒙了眼睛。你方才不是说了一句挺实在的话吗?”曌皱着眉,另一只手弹了白霜的额头一下,“问清楚再说。”
她定定神,直视着曌的眼睛。
“跟了吾这么久,怎地行事还像个猴子?”他轻笑,放开了她的衣领。
“咳咳。谁没个冲动的时候?”白霜表面嘴硬,心里却已经迅速冷静下来。知道獬豸的事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给他下的这个圈套还是她想出来的呢。
曌扬眉:“你的事,你自己来。吾只是给个意见,你要是把他当场杀了吾也很开心,谁叫他敢对吾的人动杀念?”
他原本变成黑色的如水头发从发根开始刷地变白,像一道光从头顶扩散开来,直达发梢。原来曌不是不生气,只是隐在心里而已。
“额,我会理智处理的。”白霜把他推到的凳子上,才朝獬豸走去。
“你们也藏得很深啊,何时发现我是太一楼细作的?”獬豸垂着头,唇线勾出寒凉的弧度,眼睛藏在阴影里,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
白霜搬了个凳子坐到他正对面,敲起脚:“你和楼主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