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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两确实不是高价,但对一个山野村户来说,这么多的银子开出来,鲜少有人不动心激动的。可是,眼前的女童竟是连眼都不曾眨一下,是她见过更多的银子,还是心中另有谋算?
魏劲松眉头动了动,看着苏雪,抬起一只手伸出四个手指,轻声道:“那四百两。或者,应该把你们的父母叫进来同我谈一谈。我看他们似乎正缺银子。”
看到许云涛的神情一变,惊骇地看着自己,魏劲松知道,自己随口一猜竟猜对了,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得意与胜算来。
眼前的女童确实异于一般的孩子,有些早慧。但姜还是老的辣,如何察言观色拿捏人心,他相信,便是他们的父母也差他十万八千里。
“不用,我们确实是缺银子。”苏雪眸光沉了沉,脸上同样笼罩着黯然,却再次缓缓摇头否决,尔后抬眸直视魏劲松,意味深长地一笑,“不过,大叔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吗?你看,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
是啊,外面大雨倾盆,雨雾漫天,顺着瓦沟汇聚而下的雨珠在屋前屋后冲出一道道深沟,流不掉的雨水早形成了一片汪洋。泥泞难行的山路,也不知阻住了多少焦急的人们。
可是,这跟他们谈的酒有什么关系?
魏溱懵懂地侧头看着从窗户处渗进来的雨水,魏劲松却是眸中陡然掠过一道异光,双眸凝视着苏雪,坐正身子摒去了心中的轻视,正色道:“一千两白银,这是我冒险而为的底限。再多,你我就只能遗憾地错过了。”
商人谈判最忌讳的便是急躁,一旦露出急切之心,商谈过程中便先落了下乘。而他,一度被誉为生意场上最沉得住气的,今日,却也栽在急躁之上。而今日看出此道的,竟只是个四五岁的孩童。是他忧心家族存亡自乱了阵脚以至沉稳有失,还是眼前的孩子太过敏锐睿智?
听到魏劲松直接从四百两加价到一千两,许云涛心头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儿,忙正了神情,眸光晶亮地等着苏雪开口,谁料苏雪侧着头眨巴着眼睛思索半晌后,突然出人意料地摇头轻笑:“未必!”
她的笑意清纯可人,晃花了魏溱的眼,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一笑。魏劲松瞧在眼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这孩子,太不简单了!聪慧中透着狡诈,狡黠之余又不失老成,竟让他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好多年不曾有过了。她,真的只有看上去这么大吗?
而正等着她点头的许云涛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我的姑奶奶哎,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再不能矫情了,快点应下了吧。一千两啊,不光可以请了刘梦吉替大哥翻案,还能余下两百两在县衙好一番打点。再错过大哥就没命了。
“我答……”许云涛跨前一步,张嘴就要应下,却被苏雪平静轻缓的声音打断:“我娘说了,生意场上,除了买卖,我们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供选择,那就是合作!你出资金,我出技艺,每月盈利必须三七分,你三我七,如何?”
魏劲松异样的眼光令她后背微微泛起寒意,可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云淡风轻少年老成下去。为了抓住这难得的机遇破除眼前窘境和长远的利益,她简直是豁出去了。好在,可以拿个娘做挡箭牌。
“合作?”魏劲松挑了挑眉,虽有意外,却又似乎有些了然。
原来是有大人的交待,是外面那个昏倒在地的妇人吗?一个乡野村妇,能想到如此长远的生财之道,倒也绝非常人。只是,她为什么不交待年长的儿子,反而让年幼的女儿来跟自己谈呢?
不过,现在他应该考虑的是,如今的魏家已如悬崖壁上的一株大树,摇摇欲坠,难得机缘巧合让他遇着了这种新奇稀有之酒,一旦错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想到什么法子拯救魏家的产业。
垂眸深思一刻,他霍然抬眼,沉声道:“可以。但是,酿酒器具、人工,场地,运输等等,可是样样都离不开银子,比起你只出技艺,我们显然吃亏太多。四六分成,你四我六,你若是同意,咱们当场立下文书。若是不同意……”
“同意。”同样是未作犹豫,这一回苏雪出口的却是肯定答案,待到魏劲松反应过来她给的是肯定答案顿时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时,她的脸色陡然一凝,一反先前的轻松随意,神情沉沉地开口,“但是,我需要你动用势力帮我一个忙。我还能酿制出不同浓烈程度不同芳香的白酒来,作为报答,我答应只与你一家合作。”
还有更浓烈的酒?若是能再浓烈些,岂不是一碗甚至半碗就可以醉倒英雄汉?
“此话当真?”魏劲松霍然起身,罕见地将急切欣喜之色完全展露在脸上。
有了这似水白酒,魏家平安渡过目前窘境摆脱其他诸家的责难已不是问题,生意蒸蒸日上指日可待。若是接连推出新花样来,他魏家还愁不压过钟家被世人追捧成为新的制酒世家吗?
想到这点,魏劲松攥紧地双手狠狠在身前挥了挥,双眸中的光亮堪比雨后的阳光,灼人眼球。
“自然当真。”苏雪毫不迟疑地点头,又叫了许云涛将秦天强对许家所为详详细细地讲了。谁知还未说出请求,魏劲松便一抬手打断,含笑轻松地道,“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自会摆平,状师什么的也不必请了。你们不必再忧心,明日便在家等着好消息吧。我们先把文书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