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可打听到了?”更换了衣物的萧瑾扬快步而行,低声询问着趁他换衣之时打探了消息归来的随从,声音中带着几分掩不去的紧张。
不会有事的,他才找到她,还未来得及告知她自己的身份,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事的。
随从垂眸摇了摇头,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容易让主子误会,忙用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道:“大夫还没有来,不过属下问了暖阁里服侍的婢女,说是仍旧昏迷着,好似情况很不好。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寻着了……原本以为这一回那妖妇要悔断肝肠……没想到咱们不出手,她却自个儿遇上这种事……”
难道,这就是郎君的命?
随从想到此处,眸底心底均掠过惊恐,豁然抬头,却瞧见自家的主子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俊美的脸上,一片死灰之色,一向漆黑有神的眸子竟出现了几许涣散。
下一刻,他的眸光却倏然一凝,身子一挺,眸底划过骇人的杀意。是她,是她害死了她!
“郎君,还有一事……”随从想到自己打听到的另一件事,忙再次开口,却话未说完,眼前的人已一闪,向着前面离后院暖阁最近的小亭中奔去。
“孙将军,还请你体谅下官的难处,下官也是身在其位不得不为。你也是知道御史郭大人的,他可是个敢言敢谏的主儿,连皇上的错处他都敢揪着不放。今日那人可是在郭大人府门前拦的下官的轿子,带着人证物证叫喊那苏雪害死两人性命又致多人落下隐疾,周围又有那么多的人看着,群情激愤,下官怎敢怠慢?若是被郭大人参个居官不为。下官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哪里还能保得住?”
骤然传来的低沉话语,令萧瑾扬的步子一顿。侧眸一看,他的眸光煞时定格在那远远而来的人身上。
葱绿色的长裙。暗黑色的厚披风,淡然无波的神情,闲庭信步般的步子,若是忽略掉她身后仆婢泪盈于眶的担忧神情和一脸威严暗沉的衙役手上哗啦啦作响的铁链,定然要以为她正带着众仆婢随从游园看花。
果然是她?
萧瑾扬眸光一沉,冷森森地盯了苏雪一眼,拳头一捏,迎身上前:“瞿大人。在下听说苏尚书府的二娘子被人推入湖中一直昏迷不醒,你如此尽忠职守得皇上器重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想必会替她讨回公道。”
他一面说完,一面将冷凝的目光定格在苏雪身上。纵然他没有直接指名道姓,但那言语中的意思,已是再明了不过了。
孙安听得蹙起了眉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苏雪却是抬眸懒懒地扫了他一眼,回给他一个淡淡的不以为然的笑。
爱情使人疯狂,也会使人变成弱智,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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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各地酒楼酒肆的总管都集中到了咱们的酒窖,说是咱们再不返还他们的订单。他们就将咱们魏记告到官府,请官老爷替他们作主。”
“老爷,咱们的老供货商也都赶到了京都,此刻正堵在府门前,说是咱们再不如数结清他们的所有货款,他们就一直睡在府门前不离开。”
“老爷,荣公公派了人将契约文书送来,明言宫中供酒的差事,他们已另有人选。”
京都曾经颇负盛名的狮子楼大门前。门庭冷落,再没了从前马车无处安放的盛景。而二楼的隔间内。却不断地有魏记的各处管事进出,热闹不断的情形与大门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他们每人的脸上都带着焦虑之色,而他们每次出口的言语,都令隔间内背手而立看着窗外的魏家诸人脸色一变再变。
“魏记气数已尽,以后的京都,再无魏家立足之地了。”魏家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立于窗前,看着大街上相连的几处魏记产业门前的凋零,终于忍不住泪盈于眶,最年长的魏家二房老太爷魏继祖冲身后的魏劲松摆了摆手,“大郎,将所有商铺出手了吧,再撑下去,也只会把魏记拖得更垮。这又是何苦呢?”
一个月下来,魏记颓势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形势越来越逼人,那些曾经交情最好的货商也纷纷落井下石,完全出乎魏劲松的预估。这样的情形,令他急出了满嘴的燎泡。听闻老者的话,他憔悴的面容猛然一震,双眸间也忍不住升起一层水雾,嘴唇嚅了嚅,却觉得嗓子眼儿疼得厉害。
“不,她说了能救魏记,就一定能救魏记,她比谁都聪慧,一定能行的。”魏溱上前一步,神情坚定地看着诸人,“咱们再等等,她很快就能挽救魏记的产业了。”
“很快?已经一个月了,我们除了无尽的煎熬,什么都没有等到。再拖下去,只会将魏记拖得更垮,那时,只怕魏家一族老小连个安身之处都没了。”魏继祖重重地拍了一下魏溱的肩头,言语间带着浓浓的惆怅与绝望,“孩子,那人救了咱们魏记一回,我们都很感激,但这一回,不一样了,不一样了啊。”
不一样吗?不,只要有她在,就是一样的。
魏溱神情一定,捏了捏拳头,再欲开口,却见又有人从外面急冲冲进来:“不好了,苏娘子被抓去顺天府大牢了。”
“什么?她不是去孙将军府上参加宴席了吗?”
魏劲松和魏溱同时惊叫出口,魏溱更是一个纵起,直接扑上去一把拽住了报信的随从,看得魏家其他几房并不知道苏雪真实身份的人脸上同时闪过诧异之色。
“人是京兆尹瞿大人从将军府上亲自带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