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蓉咬着唇撇过脸去。
“父亲，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天远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装瘸子装久了，现在想不装也改不回来了，医生说她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长时间坐在轮椅上，腿部力量都退化了，她的大脑已经默认她是个瘸子了，就是她没病也站不起来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嘲讽，苏映蓉的唇瓣已经开始上下抖动起来，沈天远像是看不到，还在继续说道：“我看她这就是活该，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了别人，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了，这正常人长时间不说话，还有可能变成哑巴呢，她常年坐在轮椅上，还指望着能再站起来？呵，活该”
沈沉看了一眼苏映蓉，发现她虽然眼眶是通红的，但却没有出声反驳，而是默默地听着，看来沈天远平时在家没少这么嘲讽她，以至于她现在都已经习惯了，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被迫接受了。
“好了，父亲，我们去吃饭吧”
沈沉打断了沈天远的话，就算他心里再怎么对母亲有不满，也不想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咒骂自己母亲的话。
“哦对对，你看你刚回来，我这都在跟你讲些什么东西？”沈天远对于儿子愿意这件事也很惊喜，说话也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反而带着小心翼翼，这让沈沉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这怪怪的气氛根本不是他想要的，而他们三个人之间也根本不像一家人。
难道是他努力错了吗？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吗？
海叔从后面走过来，想推着苏映蓉去餐厅，沈沉见了，走过去接了手：“海叔，我来吧”
海叔默默退到了一边。
苏映蓉心里百感交集，千万种委屈压在她心头，压得她眼眶更红了。
餐桌上摆的各式菜色毫无例外都是沈沉最喜欢吃的。
“阿沉，你还记得吗，你以前最喜欢吃家里王师傅做的菜，这一周本来是他休班来着，但想着你要回来了，所以我们又特意把他调了回来，你快尝尝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的一样。”
沈天远对沈沉真是不同以往了，以前他哪会带着这略带讨好的笑容看着他。
沈沉回以淡淡的微笑，坐了下来，拿起筷，夹了离他最近的一道菜。
“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味道是一样的，只不过心境不同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天远笑着，一转头看到另一边的苏映蓉时，脸又跟变戏法一样的沉了下来。
“你也赶紧吃，不用人喂你吧。”
“不，不用”
沈沉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直到吃完饭，沈沉拒绝了沈天远想约他去书房好好谈一谈的提议，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走到了海叔那边。
“海叔，我有句话想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海叔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躬着身子把他领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少爷有什么想问的还请尽管说。”
沈沉呼了一口气，问道：“自我走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相处都是这样的吗？”
对于这个问，海叔显得有些为难。
“这”
“海叔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我也并不是想要替母亲讨什么说法，只是想了解一下。”
海叔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低声快速的说道：“的确是这样的，先生一直在记恨着太太骗了他这回事，先生一直自诩聪明，以前太太对她也是言听计从，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先生接受不了很正常。”
听完海叔的解释，沈沉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吗？”
“就，就是这样了”海叔的头似乎更低了。
沈沉本来平静的眸光突然变得锋利起来：“海叔，你是这个家里的老人了，也算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我一直尊敬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欺骗我。”
海叔一个哆嗦：“我我我少爷，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开口。”
“说”
海叔犹豫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道：“刚才我说的原因只是其一，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先生认为是太太利用谎言让他愧疚，这才彻底断了他她和吴霜夫人的可能，而且还拖累了少爷您和**的情意，一下子牵连了那么多人，所以先生才会一直恨着她不愿意原谅她。”
沈沉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吴霜是星星的母亲。
这么多年了，父亲心里还是一直念着她吗？
他忍不住讽笑：“父亲怎么还是这么不清醒。”
就算没有母亲。就算母亲一直健健康康的没有装病，从当年白家举家从沈家出来的时候他与吴姨之间就没有可能了，不，应该说从吴姨嫁给星星的父亲那天开始两人就已经断了。
看来沈家的人都傻。
“少爷，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汇报了，还请您”
沈沉淡淡的：“放心，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有听到，我也不会把你卖出去，也不会跟父亲说些什么。”
他说了晚上要走。果然没有停留的打算，七点半的新闻联播刚播完，沈沉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里？”
奈何苏映蓉现在站不起来，没办法阻止沈沉，只能焦急地喊住他。
“也陪你们二老吃了饭，看了电视，这会儿我该走了，再不走的话，一会的会该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