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听,都觉得惊奇,众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就是笑声。
“放牛老头,说笑吧!”
“就是,死了的狗怎么会回来!”
老大口中此时突然回味起了那顿美味可口的狗肉来,不禁觉得放牛的老头大概也离死不远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真的,我一看到,就过去赶了,但就是不走,真的很像很像,不住你们自己去看看。”放牛老头缓慢说,然后挥挥手,摇头叹息离开。
老头的子女们有种好事将至,突然有了变故的感觉,彼此相望,然后一起焦急地离开,途中还有人不小心踏到了焚纸钱的火堆,火星撩起,在空中旋转,随后马上熄灭,灰飞烟灭,很短暂就消失了。
……
山上,离村子不远,但现在种地的人很少,立了新坟的山头很少有人去了,只是有些人会到荒芜的地里放牛,或者有砍柴的人经过。
新坟立起来不过几天时间,期间没有下过雨,所以坟包上的土还很新鲜,很松。
坟包上的白色招魂幡随着山风飘扬,似乎在讲述老人的一生,飘摇中独自把五个孩子拉扯成人,供他们念书,艰难无比。
墓碑的前主,一条黄色的田园犬蹲坐着,两只耳朵竖着,在听周边的动静,偶尔还会回头看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此时,不禁黯然神伤。
“你走了,留我一个,所以……”黄毛此时,不禁又落泪了,如果老头还没有这么快死,没那么快出现将要亡故的前兆,那么黄毛现在依然还活着,陪伴着他,但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定数,无法改变,结果如此。
黄毛竖起的耳朵,听到的只有荒芜山间的风,吹拂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风吹动了树叶,连树枝也跟着摇晃,而且天也在此时突然变了,似乎要落泪了。
在这里,只有凄凉。
在这里,只有寒冷。
连同这个世界。
这是黄毛最后的感触,无法改变,这是死亡时刻的教训。
“不会是显灵了吧!”
“怎么可能,别听人家瞎bb!”
突然风把远处的说话声传递给了黄毛,黄毛脸上却突然出现了笑容,没有之前的萧穆。
“来了,果真来了!”黄毛此时有种复杂的情绪,总之就是激动。
黄毛回到老头墓前,做守灵人,这是它的第一步,当有人发现它时,必然全把这个信息带给老头的子女,老头的子女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很诧异,然后风风火火赶来一看究竟,当他们看到黄毛,肯定会吓得毛病来。
因为,黄毛是他们亲手放进酒坛的,然后封口,最后又亲手往酒坛里倒开水。
仿佛悲鸣声在耳畔,仿佛无奈与绝望的哀嚎在耳边。
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激烈,有种打死不相信的感觉。
风依旧,且更大。
天工做美,一场好戏,惊心动魄,即将上演,主角已定,正面人物是这出戏的原著,负面人物早就是定下来的,是苍天择选的。
这出戏没有报酬,如果有,可能很惨重……无法拒绝,必须出演。
黄毛突然由蹲坐变成了直立,脖子伸长,翘首以盼。
新坟起在半坡,这个位置此时变得无比的显眼,黄土筑高高隆起,尤其是那张白色招魂幡随风飘扬,黄土相间在一片绿色间,犹如山水画中的一片黄。
“真有一条狗!”看到了,都看到了,一人惊呼,声音在颤抖。
老头的黄毛,全村人都认识,他的子女们也不只见过一次,他们在听到老人病危的消息之后,回到村子时,还是黄毛到村口迎接他们的。
黄毛的身影,熟悉无比。
“黄毛?”老大惊愕,面色此刻犹如那片白色飘摇的招魂幡一样醒目扎眼,“怎么可能,不是吃了吗?”
不是吃了,数天过去了,都已经拉了,骨头都无处可寻了,大概随着其他的垃圾一起消失了。
“不会是显灵了吧?”老头的大女儿突然声音颤抖地说,因为她也吃了狗肉,而且还夸赞过狗肉美味。
“别瞎说,狗都长得差不多!”老大此时强行抑制恐惧,但声音却骗不了别人,他也害怕了。
黄毛他们熟悉,那个影子不会是别的狗。
“别管那么多,走近再看,如果是别人家的狗,捉了,再炖了!”老头的小儿子是个厨师,在他手里丧命的生灵不计其数,对屠杀活狗也不陌生,不在乎双手多沾一片血,身上多背一条性命。
小儿子厨艺着实不错,狗肉就是他做的,但老头却没有吃过他做的饭,他也几乎不回家看看的,酒店生意不错,工作很忙。
“别害怕,显灵应该是死掉的人,不会是死掉的狗,而且也根本没听说过!”一个戴着一副眼睛的女子解释道,她是老头的二女儿,在他们人中,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文凭最高,现任职于某银行。
“念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听听,这叫唯物主义!”老大突然鼻孔出气,表面像是夸赞,其实是在怨恨。
老头早年丧偶,只身抚养子女,他是个农人,能力有限,不能供所有的子女念完大学,只能选择能者继续深造,而戴眼镜的女儿得到了这个机会,所以其他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的子女都心存怨恨,只是不拿出当面说罢了。
“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老爸也是没有办法的,否则大家都一样。”戴眼镜的女子此时有些骄傲,“再者说了,谁叫你们不努力!”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