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用火钳扒开柴木,讓柴木中间空出来,使得火焰更加旺盛。
水壶里剩了半壶的水。那水本来是烧开了的,可是在尚若然伺候姥爹的时候又降温了。此时那剩下的水又被猛烈的火烧开,水壶盖跳动,与水壶口碰撞,发出轻微的哐哐哐的声音,而水蒸气從水壶盖和水壶口的缝隙里冒出,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水开了。水开了。”那老太太急忙站了起来,手伸到腰间去摸索,似乎要掏什么东西出来。
很快,老太太从腰间掏了几个圓形的东西出来,接着,她一手用火钳将水壶盖揭开。一手将那几个圆形的东西丢进水壺里。
尚若然连忙制止道:“喂喂,你扔什么东西?我这水是烧了用来洗漱的!你往里面扔了东西,我还怎么用!”
那几个圆形的東西落在水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老太太丢了东西之后,离开火坑,说道:“等我找一双筷子来!”说完,她与尚若然擦身而过。
尚若然闻到一種老旧泥土才能发出的气味。
见老太太找筷子去了,尚若然急忙提起水壶就去后门。她要将里面的水和老太太扔进去的东西都倒掉。
到了后门的石阶上,尚若然连忙将壶里的水往排水沟里倒。壶里的水倒完,尚若然将水壶盖揭开一看,差点将晚饭呕出来!
水壶里面是十多只被开水泡死的地鳖!
地鳖是一种拇指大小?扁圆形的虫子,这种虫常在老式土质住宅墙根的土内活动,尤其是火坑旁边的柴木堆里多见,往往扒开柴木一看,就有数只或者数十只地鳖露出来。由此,人们也常将地鳖叫做“地虱子”。意思是人脏了容易生虱子,地脏了容易生地虱子。并且地鳖的形状跟虱子非常相似,只是比虱子要大很多。
人生了虱子,常用篦子将虱子篦下来。由于地鳖有个“地虱子”的名字,人们也非常厌恶地鳖。
尚若然平时很爱干净,见到地虱子进了她要洗脸洗脚甚至要喝的水壶里,怎能不惊恐作呕?何况这地虱子被开水泡死,看起来更为恐怖。
尚若然吓得将水壶丢掉了,急忙跑进屋里去找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太太,要质问她为什么故意这样恶心人。
可是她在屋前屋后找了一圈之后,发现老太太不见了。
尚若然惊恐不已,找到外公问道:“岳云,你刚才看到家里有个老太太没有?”她本来想找姥爹的,可是姥爹腿骨没好,肯定没有起来在屋里走动。
外公茫然摇头道:“没有啊。哪个老太太?叫什么名字?”
“我不认识。”尚若然说道。
“不认识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尚若然便将刚才遇见的情况跟外公说了一遍。然后拉着他去后门那里看被扔掉的水壶。
到了后门,尚若然还是不敢去碰那水壶。
外公上前捡起水壶,检查了一遍,然后说道:“里面没有地虱子啊。”
尚若然不信,畏畏缩缩地上前从水壶口往里面看。里面干干净净,确实没有被开水泡死的地鳖。
“跑了?”尚若然抢过水壶,仔细打量。
“你不是说开水泡死了吗?”
“是啊!烧开的时候那个老太太扔进来的!”
“既然开水泡死了,它们又怎么能跑掉呢?”外公问道。
尚若然愤愤道:“你是不相信我?怪我说谎?我有什么好骗你的?反正这个水壶我是不敢用了,你明天去给我买个新的来。”
外公只好说道:“好的,好的,我明天给你买一把新的。可是你今晚用什么烧水呢?”
“我今晚用凉水洗!”她气咻咻道。
外公说道:“那会凉的。”
“可是这个水壶泡了地虱子,我还怎么用!拿走,拿走!别让它放在我眼前!”尚若然撇手道。
外公便将那水壶拿走了。
尚若然站在后门处,又急又气,却毫无办法。
见外公走了,她回到厨房的火坑旁回想刚才遇到的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那个老太太明明有些诡异,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不敢随便进来的。如果是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跑到这里来故意害她,她反而觉得合情合理。她的思绪乱如麻,怎么也理不清。
想了一会儿,她忽然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多足的虫在地上爬动。
她回头一看,却又看见了刚才消失的老太太!
那头发稀少的老太太手里捏着一双筷子,正朝她走过来。
“咦?水壶呢?我的大饼呢?”老太太含着腰朝尚若然的周围瞄来瞄去。她那皱得像核桃一样的嘴巴还不断地咂巴咂巴,馋得流出一线晶莹剔透的口水来。她的手抖抖瑟瑟,手里的筷子仿佛随时都会抖下来。她那稀稀疏疏的头发也跟着抖动。
尚若然见这情景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这老太太还会回来。
“我的大饼呢?你把它藏哪里了?”老太太猛地抬头看着尚若然,看得尚若然胆战心惊,魂不附体。
尚若然一时之间忘记了叫喊,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后门,颤着音儿说道:“它们……它们……在……在后面……”
老太太斜眼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尚若然改口道:“它们……它们……跑了……”
“跑了?”老太太问道。
尚若然用力的点头,说道:“跑了,真的跑了!你要相信我!”此时她非常担心这个老太太像她不是亲生的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