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胡烁提过一嘴,教他默剧的师父很喜欢吃辣,薛彤便在君悦大酒店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订了个包间。
看到两人彩排结束,多带了一个人回来,薛彤虽然有些诧异,但对于计划之外的程晓樊还是十分欢迎的。
儿子这十几年来,虽说也有玩得不错的朋友,但一来是数量极少,二来他从不会主动往回带。
听其他老姐妹们抱怨自家儿子跟朋友一起钻网吧、夜不归宿什么的,她却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胡烁一向很抗拒去那种人又多又杂的场合。
就算是开黑,也是窝在家里开。
这一度让她为儿子的社交能力感到担忧。
现在他还小,就算没几个朋友也没关系,但要是真的出现了社交障碍,以后连女朋友都找不到可怎么办?
所以胡烁突然带一个朋友回来,说要请他一起吃饭,薛彤打心眼儿里感到开心。
不过,这种欣慰在四人正要进包间的时候,突然变了个味道。
按理说,这一餐是薛彤请客,应该由她来招待,但胡烁舍不得她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还要像平常那样应酬,于是拍拍胸脯揽下了东道主的活儿,好让薛彤能彻底放松放松。
于是,进包间时,大家一致同意女士优先,请薛彤先进。
然而,薛彤都进包间里坐下了,一回头,却看到三人还站在门口。
此时的画面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吴庸和胡烁在后面不明所以地看着程晓樊,而程晓樊……仿佛变成了录像中的人,似乎是脚滑了一下将要跌倒,却又因为慢放的效果而凝滞住,动作变化得十分缓慢。
他脸上的神情不再像之前那般木讷,眼睛瞪得眼白的部分比平常要多出来三分之一,一副不敢置信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在慢动作的效果下显得异常滑稽。
薛彤忍不住笑了一声,这笑声仿佛是按下了播放键,让凝滞在门口的程晓樊突然恢复了正常速度,一头栽进包间,踉跄往前冲了两步,才稳住身体平衡。
他抬头看向薛彤,眼里如同闪着星光:“薛姐,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好笑吗?”
“唔,很厉害!”薛彤年逾不惑,又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简短地夸上一句。
内心里忍不住怀疑,儿子交上这样行为怪异的朋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程晓樊却像是得到了冠军奖章般,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继而又转向刚走进包间的吴庸跟胡烁:“你们觉得呢?刚才就站在我旁边,有没有感觉哪里会让人出戏或者有违和感?”
师徒二人齐齐摇头。
面对大佬的骚操作,他们暂时只有在旁边喊“666”的份。
“慢放效果应该算是过关了,下次再试试快进的效果……”程晓樊又恢复了呆呆的样子,喃喃道。
“好了好了,其他事情之后再说,我们先吃饭。”
薛彤笑着询问吴庸和程晓樊有没有什么忌口,以及想吃什么菜色,然后招呼服务员上菜。
在场的四人中,除了吴庸之外,都是a省人,口味偏清淡,也就胡烁口味重些,不怕辣。
好在川菜里也有像锅巴肉片、粉蒸肉、糖醋排骨这一类不辣的菜,薛彤又大方,也不怕剩太多吃不完,辣的不辣的点了一大桌,保证谁都能吃个痛快。
吴庸吃得的确是酣畅淋漓。
来a省之后,突然发现原来不是所有地方的辣椒都辣,每次在沙县小吃吃云吞,都得使劲往碗里加辣椒酱,然而即使他加到碗里的汤全变成红艳艳的一片,吃起来还是没多少辣味,反而有点咸,毕竟这边的许多辣椒酱都放了其他调料。
今天薛彤找这家川菜馆,据说材料都是从川省空运过来的,特别是辣椒和花椒,绝对够味!
一桌菜里,辣度最高的,出乎吴庸预料,竟然是一钵泡椒牛肉。
或许是因为里边泡的辣椒全是小米椒的缘故。
这种辣椒在川省也叫朝天椒,即便是川省人,用朝天椒做菜时也不敢多放,否则分分钟辣到你怀疑人生。
而辣椒在泡菜水里泡过之后……
吴庸还记得老妈邹晴一直在家里做了两坛泡菜,有一年买的辣椒特别辣,放进泡菜坛里几个月之后,捞出来的辣椒反而褪了辣味,直接吃也没关系,但是那一坛子泡菜,完美继承了它的辣味,后来都只能当辣椒用了。
今天这一钵泡椒牛肉,虽然牛肉本身没和小米椒一起在泡菜坛里呆过,但做菜的时候免不了往里边放泡椒原汁,融进牛肉之后,可以说是让食者落泪,咽者流涕。
但辣归辣,吴庸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地一个劲往自己嘴里夹。
辣菜就是这样,越是辣,你越想继续吃下去,才能勉强压住一点辣味,否则一停下来,只会觉得嘴里更辣。
吴庸突然想到一个说法,说酸甜苦鲜咸五味,是通过作用于味觉细胞上的受体蛋白,激活味觉细胞以及相连神经通路,以此让人尝到其中的滋味。
然而辣味却是通过作用于舌头痛觉纤维上的受体蛋白产生的,这条通路同时也是痛觉的传导通路。所以,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说,辣,其实相当于是一种疼痛感。
推导下去,爱吃辣的人都是抖m?
咦,好像之前也有过关于自己是不是抖m的怀疑……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这只是在偷换概念!
吴庸坚决地否定了无厘头的猜想,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