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鸟兽偶尔鸣啼,小河上略微有些微风吹过带着那和尚双臂断口上的血,滴落在河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叶施主,接着先前的话讲,数十年的苦等无果,垂钓于这清溪之上,算不算是消磨了光阴?明知道前路无依,还是愤然持剑而行,可算得上豪义?”
“别跟我耍狠也别再劝我一句……我的确是天师转世,不喜欢可以杀了我,都给我光明正大的来!”
“叶施主认为钓鱼的享受是什么?是单纯的鱼获还是久等之后的结果?”
“x!”
那些情绪在心里堆积良久,生而为人,谁也不愿走向既定的宿命,更不用说还是自己拼死拼活的走向死路一条。
叶小孤不服也不愿陷入那样的境地。
气劲引动骤然暴起,鬼道之力幻化出万千蛇蟒,突然汹涌而起直接将那残存木筏上的和尚淹没!
狂怒之下,他倾尽全力,气劲引动之下甚至整个河面都再次暴起滔天水柱!
“哗啦”作响的水柱暴起化作倾盆大雨,瞬间将整个林间都笼罩在雨幕之下,暴雨如狂风一般呼啸,甚至连林间的草木都模糊了起来。
鬼道之力化作的黑雾簇拥之下,他淡然回首,目光之中却带着些许的疑惑。
但是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暴起的河水突然一震瞬间化作了无数的水雾!
先前被无数黑气蛇蟒吞噬的和尚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那水雾之中,闭目躬身虔诚问礼,气势虽平平无奇,但是这修为却强过他千百倍!
这样的强者,刚才却自断一臂,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对他莫大的诚意。
即便是心中狂怒难消,叶小孤还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和尚说道。
“你说得再多,还不是要我死?”
“施主既承万道,身化万千也注定了此间重任。”
“重任?重任就是要我死?”
“既然如此,叶施主不妨和我去一趟净水禅院如何?”
“……”
他本来不愿,只不过目光落在那和尚还在淌血的伤口上,一时却默然无言。
割肉喂鹰未必可取,却也称得上大义。
这和尚修为非凡,真要是动起手来,便是如那拿着紫砂壶的白发老者一般打断他的手脚,将他关起来也不是难事。
他却生生自废了双臂,只求化解叶小孤心中的怨气,这样的人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心念之间,叶小孤一时也默然无语,随着他站在一根树枝上朝着下游缓缓飘去。
或许是因为这和尚先前的断臂之举,叶小孤多多少少也算是压下了几分情绪,皱眉道。
“人人都说大义,但是见着你这和尚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大义。你的修为远胜于我,为什么毫不犹豫的自断双臂?”
“叶施主心中疑惑,或许只是因为并不了解何为真正的大义。大义无妄,心存天地,我既是有求于施主,自然算不上大义。”
“都是些繁琐的争论罢了,不过你的确是惊到了我。”
他这么感叹一句,那和尚随之笑了笑,轻笑道。
“贫僧法号不争,叶施主有礼了。”
“不争?”
叶小孤听到这名字眉头微微一挑,下意识的想到了万道盟的不净,仔细一想或许无声所谓的老熟人就是不净和尚吧。
他虽是下意识的想要问了一句,不过心结还在,自然也没有心思多问询这些事,索性也不提及。
不争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嘴角微微一扬,轻笑着看了看四周的林木。
只不过刚才两人出手惊断长河,四周的林木也是一片狼藉,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风景,不过不争看得倒是颇为认真。
就好像是眼前的不是枯枝断叶,而是繁花似锦,自在锦时一般。
“叶施主不像是惧生怕死之人。”
“我不像?我怕得要死,我还不像。”
“玩笑了。叶施主来此可有疑难?”
“帮我救活我夫人,你那净水禅院有这本事吗?”
说话间,他回头看了一眼不争,不过目光落在他手臂的断口处,目光之中的怒气又淡去了几分。
不争没有理会他的脸色变化,单单只是咧嘴一笑,随意的说道。
“那倒也不是难事。”
“不是难事?她的宿体已毁,如今还有办法复原?!”
“说不上复原,不过这姑娘的状况也没有叶施主说得这般严重。”
“什么意思?”
“她乃是冰凤血点化的精怪又经渡劫塑体,魂魄归一,区区一颗玉泪化开又不算什么。禅院之中有一眼净水有养魂之功,到时候泡一泡就没事了。”
他说得满是随意,叶小孤心里情绪千百般,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声。
不争将王培的事先说清楚了,自顾自的看了看远处的林间,转过话题道。
“叶施主既有决死之心,为何去如此狂躁难安?”
“和尚,你说错了,我不像死,这话够明白吗?”
他这丝毫不给面子的一句话,惹得不争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
“天地大义未必有,小家小义却也容易寻得。此间衰亡多年,万千生灵涂炭在即,叶施主难道就没点儿感怀之心。”
“没有,一点都没有。”
“天下人求你做的事,你不肯。但有一人求你做成此事,你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