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寺接到了姜无忌的死命令,无论死多少人,也要置赵显于死地,可是赵显虽然是微服出行,但是一路上的护卫并不少,所以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赵显渡河的时候。
从徐州回临安,一共要经过两条大河,分别是淮河还有长江,长江在南边,距离北齐太远,而且长江太过宽阔,并不是特别好下手,因此这淮河就成了明镜寺的最佳选择。
为了绕过宗卫府的排查,从三天前开始,大约数十个精通水性的明镜寺人,就潜藏在了淮河上游,等到宗卫府的大船驶来的时候,他们便摸到了船底,静等着赵显登船。
现在,就是他们在船底凿船。
这个时候的大船,通体都是木结构,从物理角度上并不难破坏,而且这些精通水性的齐人自然也都清楚船的结构,只要找到大船钉铆的地方,数十人一起合作,想要凿沉一艘大船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些齐人,就是等到了大船行到淮河中心的时候,才开始动手凿船的。
宗卫府的宗卫对此毫无防备,一直到大船开始吃水的时候,他们才惊觉水底有动静,而在赵慨报给赵显的时候,这艘大船已经朝下沉了半米左右!
赵显脸色阴沉下来,果断吩咐道:“吩咐所有宗卫,青丘刀出鞘,会水的下水,再让船上的船工修补船舱,无论如何,要让船只靠岸。”
老实说,赵显虽然会水,但是在水里也就是勉强不被淹死的水平,一旦真落了水,就会被那些精通水性的刺客轻易近身任意宰割,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保证这艘大船不沉。
唯一比较棘手的是,由于这艘大船只能容纳两三百人,因此随从护卫赵显的那些禁军并没有全部上船,船上的大部分人还是赵慨带领的宗卫府宗卫,在不知道水底到底有多少人的情况下,现在赵慨的心里很是发虚。
赵慨听了赵显的命令之后,立刻跪了下来,大声道:“卑职遵命!”
说完,船身的晃动愈发明显,赵显不善水性,大船剧烈晃动一些,他顿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不过就跟在赵显身边的陈清玄却神奇无比,虽然大船在剧烈晃动,但是这个清瘦道士的身子仿佛钉在了甲板上一样,随着大船一起晃动,整个人安然自若的站在原处,潇洒无比。
赵显伸手扶住栏杆,轻轻瞥了陈清玄一眼,然后摇头苦笑:“清玄道长好功夫。”
身材削瘦的陈清玄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显,微笑道:“王爷过奖了,这其实不难,王爷只要跟着这船一起晃动,便不会觉得它在晃了。”
赵显先是白了这个道士一眼,然后声音凝重起来:“道长,这水底下的水鬼,八成是北齐姜家派过来的,稍后必然会有一场恶战,本王有两个至亲都在船上,到时候还请道长尽力保住她们的性命。”
陈清玄有些意外的看了赵显一眼,然后微笑道:“古来王侯,都是视己身重过天下,当初秦失其鹿之时,汉王那一句“分我一杯羹”天下闻名,后刘汉虽然灭,但是此句话却流传千古,被引为佳话,如今王爷虽未御极,但地位已经不逊古来任何帝王,何以王爷不惜身自保,却要贫道顾及家人?”
说着话的功夫,船身再次剧烈晃动了一番,赵显伸手捉住栏杆,强忍住呕吐的yù_wàng,勉强道:“本王……走到如今这一步,初心便是要给身边之人求一条活路,如果此时连老母幼妹都不能顾及,当初本王又何必在临安城里苦苦求存,还不如给人赶回肃州老家等死。”
陈清玄闻言,脸色肃然起敬,这个清瘦道士对着赵显打了个稽首,躬身道:“从前听家父提起,说王爷您生性平和宽厚,兼以极重亲友,浑不似王族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王爷以诚相待,此次贫道定然竭尽全力,护持王爷及王爷亲眷!”
赵显苦笑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现在船上混乱,家母还有灵儿不知到了哪里,还请道长带着几个宗卫,去寻一寻她们。”
说着,赵显看向身边围着自己的二三十个亲卫,低声吩咐道:“你们分出二十人,跟着清玄道长一起,去保护公主还有太王妃。”
陈清玄摇了摇头,伸手捉住赵显的手臂,两只脚在晃动的甲板上如履平地,带着赵显朝着赵灵儿的方向飞奔而去。
卫护赵显的一众亲卫,也跌跌撞撞的跟在陈清玄身后,想要保护自家王爷。
在大船上混乱一片的时候,船身再度下沉了一米,赵慨眼睛通红,一边吩咐船工修补船舱,然后从腰间拔出青丘刀,领着上百个会水的青衣卫径直跳下了船,钻进了水底。
好在跟在赵显身边的这些宗卫都是出身宗卫府内府,七八成都是临安城附近的本地人,临安本就偎依在西湖边上,而且附近多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水乡,所以这些临安“本地人”大多会水。
下了水之后,赵慨这才发现船底有一群身着黑衣的“水鬼”,正在孜孜不倦的凿船,这位青衣卫的大统领心中大怒,先是上浮到空气中,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道:“船底有刺客,众兄弟拔刀,杀人!”
“是!”
说着,这些青衣卫纷纷拔刀,然后一起冲向了船底,青丘刀寒光闪闪,不多时就有七八个人死在了这些宗卫的刀下,猩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淮河水面,剩下的“水鬼”们见事不可为,立刻四散而逃,这些人都是明镜寺里遴选出来的水性极佳之人,偏偏水底也使不了弓弩,赵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