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试图隐藏的真相缓缓展示,覆盖在被屠杀的伊尔索恩镇上的迷雾,就像是融化的水晶球壁一样,在希尔薇眼前静静散去。
可怕的真相让房间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就连之前听说过布兰登讲述那一段经历的艾丽西娅,也双手捂在嘴上,有些痛苦的看着城镇中血腥的一幕幕。
布兰登安静的让小金龙慵懒的趴在他的手上,看着从小龙双眼中投射出的影像,沉默不语。
在城镇中艰苦危险的逃亡一直被他刻意遗忘着,加尔德萨文抚慰心灵的法术帮了大忙,这才让他能保持足够的勇气和活力一路走到现在。
可在回看那一幕惨剧的时候,一股战栗感还是从胸腹腾起,带来了一阵干呕。
剧烈的动作让他手中的金龙不满得扇了扇翅膀,将画面定格在了那六足的巨影出现的一幕。
“抱歉。”布兰登擦了擦嘴角,有些痛苦的说道,“这些事情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不用勉强,小家伙,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这样血腥的一幕。”希尔薇眉头紧锁着,她已经看过了布兰登一行逃亡的场景,心中有着沉重的不安,“我认为,你展示的这个龙族法术很难被造假,但索拉森的奥法之眼同样不会被蒙蔽。我不明白,如果你们在伊尔索恩那里制造了这么大的动静,我们为何会全然无知。”
“我本来想带这段影像去纳西尔伦,让帝国知道当时的真相。”布兰登给完成任务后,擅自跑到他上衣口袋里的小金龙整理了一下布料,让它有一个舒服的地方可待后,有些悠悠的自顾自说了起来,“就我个人而言,尽管我没有去过索拉森,但我仍然不愿意帝国和议会方因为这种阴谋而开战。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希尔薇静静的注视着布兰登,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就像是有火炬在燃烧。
“我错了。”布兰登低声说,“帝国已经千疮百孔,而索拉森内部,怕是也已经不再像初雪一样洁净。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在那些幕后黑手的操纵下,昨天就可能是开战的日子。虽然纳西尔让你们双方暂时坐到了一起,但这种种巧合让我相信,议会和帝国之间的战争不是这样简单的警告能够阻止的。相信我女士,你所说的奥法之眼至少已经被欺骗过两次。它不曾看穿伊尔索恩的迷雾,也没能发现艾丽西娅的遇袭。我们都知道索拉森之眼中,恒定的那些预言法术强大到几乎无法被误导。对此,只有一个合理的,但是让人厌恶的推测。”
“我无法否认。”希尔薇身上的元素共鸣全部收了回去,此时看起来只是一个疲惫的中年女人,生活在她的脸上刻下了纹路,而布兰登的推测,给这些沟壑留下了更深的痕迹。她注视着自己像是柴火一样的手指,慢慢蜷起来,挣扎着说道,“即使是冰川之下,也无法保证没有硕鼠横行。即便是帝国这样从上到下统一在一个名讳下的国度都能产生,更不用说我们那个从未达成过任何一致的议会了。不过,在我掌握更多证据之前,我不会轻易下定论。”
布兰登点点头,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些敬佩。这位索拉森的副议长绝不是什么庸碌之辈,她也许从未声张干过什么,但就像她轻而易举能够掌控的元素一样,一直静默的存在着,观察着所有异常。
布兰登信任她,但也从未掉以轻心。
将只能用一次的金龙展示给她是一次困难的抉择,但为了获得最有可能的支持,这种抉择不能不做。
相比完全不知道腐化到什么层级的帝国,这位帮助了他几次,而且和艾丽西娅关系看起来很好的师是更适合交涉的对象。
布兰登再次衡量了得失之后,将自己最近一直在想的念头说了出来:“不论对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们都已经在阴影之下潜伏了太久。如果顺着对方的节奏,我们恐怕会像是一头撞到蜘蛛上的苍蝇,只能任人摆布。这种感觉很差,但很可能暂时我们没有太多摆脱的办法”
“你有什么想法?”
“我曾是他们未曾意料到的变数。”布兰登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古朴的铜质吊灯微微摇晃着,让光在他视线中忽明忽暗,“他们想让人以为,伊尔索恩正变成一只死者军团的巢穴,一只被议会制造出来的军团。但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我还逃出来了。本来这没什么,但今天过后,我的名字突然就变得在帝国和议会都同时闻名,他们在双方的眼线肯定会想要除掉我当然,这点不用为我担心,我还没那么好杀假如除不掉,他们会假定我已经告知了你们一切。我相信,通过误导,让帝国相信法师们屠杀了小镇,并入侵帝国的计划很可能被搁置或者大幅修改了。可那只牵涉到黑暗贵族们的亡者军团,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也就是说,整个伊尔索恩谷地,他们只剩下一个地方可去,那里距离城镇不远,他们可以在帝国和议会双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一切罪恶的勾当,而且,能在库勒尔豁口雪消之前找到一条通往帝国的新路,潜伏下来,等待时机。”
“布兰登,你在说圣像堡?”艾丽西娅小声询问,“可那边的秘银之路应该已经断了吧?”
“我不知道。”布兰登喃喃说道,“除了那些固执的矮人之外,没人真的清楚秘银之路的状况。不过如果对方改变战略,在雪消之前,我们就能知道了。”
“很多假如。”希尔薇简单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