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双手环抱,从左到右,扫视着那些变的惊惧的无赖——或者说贵族们。
因为两个大帝选侯——卡兰提亚公爵和多恩加尔德侯爵——间日益加剧的嫌隙导致军事冲突频发,不少原先生活在两个行省之间的富家和小贵族,都想尽办法至少把家族里的男性继承人送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去,这就导致像伊尔索恩镇这种偏僻的地方,都有一些来自南方的,原本身份显赫的流民寄居。
本来一切还好,那些流民带来了不少财富,而且出手总是很阔绰,所以最初伊尔索恩镇很是欢迎他们。
但上一年流火之月,两个帝选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完全不顾教会的调停,开始大打出手。
那些原本夹在两个巨头中间的小贵族们纷纷遭了殃,自顾不暇的贵族自然对这些已经跑到边境的后代不能像之前那样按时送来足够的费用。
这些猛然从严格约束的家里放出来,放了羊的纨绔子弟根本做不到量入为出,生活费用一断,自己又不肯干一些低贱的活计,所以顿时生活窘迫了起来。
那些带着管家或是仆人出行的人境况多半好些,少爷不干活,这些当下人的如果没被欺压的太狠,总会想办法做些工,养活自己和主人家的后代。
但那些心高气傲,独自出行的少爷们就糟糕了。
时间一长,这些觉得受到了命运残酷虐待的贵族之后自发的聚集起来,变成了一伙为祸乡里的无赖。
虽然镇内的帝国卫兵和纳西尔神教的战斗牧师让这些乌合之众不敢造次,但在镇外乡间,这些家伙横行霸道起来也是无所顾忌。他们在乡下偷农民种下的瓜果,抢劫大道上独身行走的旅人,甚至偶尔喝多了蜂蜜酒,敢壮着胆子去偷牧场里养着的奶牛。
虽然乡民们怨声载道,但这种边陲小镇,守卫并不多,维持镇内的治安就已经是极限了。
基本上,只要他们不在镇里招惹到那些大人物,在镇外胡作非为的时候没闹出人命,谁都懒得去管他们。
这些乌合之众最擅长欺软怕硬,他们挑选猎物的时候也总是很谨慎。他们听说布兰登家靠着皮草的生意积蓄颇丰,眼红的觊觎为时已久,但真壮起胆子来动手,还是等到布兰登离家数天,他们确认不会有人回来之后。
所以,当他们看到带头的克林特眨眼之间就被放倒在地之后,胆气瞬间消失,一时没有人敢说话。
“一,二,三,四。”
布兰登可不管这些,他早已经不紧不慢的开始念出了数字。
“你那些东西,都被人买走了。”
有人小声嘀咕。
“五,折成现钱,拿10个纳西尔金币来。”
布兰登懒洋洋的说。
“你……你这是抢劫!你那些破东西,总共还不值一个金币!”
“这位兄弟,关于这一点,你还真是说对了。六,七,八。”
布兰登开心的一笑,加快了报数的速度。
无赖们一片哗然,有人想反抗,但被理智的人赶紧拉住了,他们指着还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克林特嘀咕了一阵,然后所有人都不甘的聚到了一起,开始试着凑钱。
布兰登看着这些家伙紧张的行动,心里泛起一丝快意,那是获得了从未拥有过的力量,能够完全掌握局势时的安全感和成就感,他拖长了音念到:“九……”
“给给!但我们一共只凑够了三个金币!”
接过那个最开始就向后退缩的小胖子手上的钱袋,布兰登掂量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用一种特别无辜的笑容看着那些惊恐的无赖说道:“我说了要十个金币,你们没能满足我的条件。所以……”
“可你不都把钱拿走了!”有不上道的无赖不服气的喊道。
“卡加特男爵之子诺门,是吧?似乎你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意?还是说,你们都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意呢?”布兰登转向那个喊叫着的无赖,微微一笑。他脸上的五官如刀刻过的艺术品一般俊美,头上的黑发反射着火光,仿佛带上了一顶闪光的金冠,整个人就像是神话中的天使一般光彩夺目。
但在那些无赖的眼中,布兰登的样子和那些阴险狡诈的恶魔的形象完美重合。他们颤抖着纷纷后退,齐齐摇着脑袋。
“十,拿钱出来。”布兰登伸着手,像是想起来什么,又笑了一下说,“或者,把你们偷来的那个雕像给我。”
众无赖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这个本来被他们看不起的骗子,却像是已经看穿了一切。
破旧的仓库里一时安静,除了篝火中那些干燥的木柴噼噼啪啪的响声,就只剩下一众无赖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刚刚布兰登在转眼间就击倒了领头的克林特,让其他人在想要动手之前都有些胆寒。
但遵从他的要求,拿出身上本来就已经不多的钱财是一回事。交出那个雕像,从而丧失掉回温暖的南方的最大的希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钱财的贪婪和对希望破灭的恐惧交织着,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打算赌上一把。
赌眼前这个令人厌恶的法师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
赌他的法术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人。
那些无赖握紧的拳头,还有他们相互对视时眼神中突然重现的恶毒,布兰登当然都看在眼里。
不过说实话,他开口的时候,就没打算善了,所以才会提高价码,不断开出那些家伙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开玩笑,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