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叔比他强不了多少,也不具备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犀利目光,只能就事论事地安慰他几句罢了。
多寿对他们谈论的儿孙经没兴趣,他眼里只有那只圆滚诱人的山猪,瞅空插话进来。“爹,成大伯,这头猪咋办呢?老热的天儿,搁在这儿还不臭了啊?一百来斤肉呢。坏了可就白瞎了。”
成老爹和老牛叔穷惯了的,也不舍得糟践东西。商量了一下,就让多寿回村去找经常给人杀猪的方大头过来,先把这头猪放血剥皮,收拾干净了。之后再怎么处置,就要看叶知秋的了。
这边商定对策的时候,叶知秋和阿福已经进了山。这个时候,大多数野菜已经过季了,只有扫帚菜、苋菜、马齿菜和小根蒜还能吃。两人边找边采,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虎头视而不见。
虎头试着搭了几次话。都被当成空气,心里愈发地慌了。学着她们的样子掐了一把野菜,巴巴地捧着送过来,“姐姐,给你。”
叶知秋看也不看他一眼。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他扁了扁嘴,想哭又不敢哭,求助地望向阿福,“阿福姐姐……”
阿福见他眼泪汪汪的,有些不落忍。想接过来,又怕坏了叶知秋的事儿,便狠下心来不搭理他。
往前走了一段。没听见后面有动静。借着弯腰的工夫,回头瞄了一眼,见他还垂头丧气地站在那儿,小小的身影半隐在灌木丛中,看起来分外单薄可怜。
她鼻子有些发酸,紧赶几步追上叶知秋。压低了声音道:“知秋姐姐,你还真打算一直晾着他啊?差不多就行了吧。”
“不行,必须让他记住这次教训。要不然他今天敢猎山猪,明天就敢去拔老虎须。”叶知秋嘴上说得坚决,摘菜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用这种方式惩罚虎头。她心里并不好受。真要追究起来,她也有责任。她以为虎头乖巧懂事,又念及他前些年没能好好享受童年,一直没有管束太严。
最近更是忙于各种事情,对他多有疏忽。她忘记了,孩子就是小树苗,不修剪不扶正,就会出问题。所幸这次有惊无险,否则她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阿福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小孩儿都属耗子的,撂爪就忘,晾这一次他能记多长时间?你又不能整天看着,谁知道他啥时候又窜深山里去了?”
叶知秋当然知道这个方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已经有了一个想法,“阿福,我们建个学堂怎么样?”
“建学堂?”阿福吃惊地眨了眨眼睛,“咱们建吗?”
“嗯。”叶知秋点了点头,“这十里八村都没有学堂,城里的私塾太远,虎头一个人去了爷爷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不如自己建个学堂,再请个先生,教虎头和村里的孩子们念书。
有了念书的地方,又有先生的管教,他们就不会撩鸡斗狗,满山乱窜了,也能让家里的大人们省省心。”
顿了一顿,又道,“既然要建,就把这个学堂建得大一些,不止教孩子,也让大人来读书认字,增长见识。顺便学学农业技术,做做培训什么的。
我们要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光靠身边这几个人是不行的,必须培养一批精兵良将出来,替我们分忧。”
阿福听得眼睛放亮,“知秋姐姐,你说得太好了。我那俩哥一直念叨错过了好时候,不能读书开眼。咱们这个学堂要是建起来,他们还不得乐坏了?”
叶知秋笑了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穿过高低错落的林木落入耳中,甚是清悦动听。于是按下话头,招呼阿福循声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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