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见他话说一半,有些吞吞吐吐的,便打趣道:“什么要求那么难以启齿?该不会是让我上天给你摘一把星星入药吧?”
“不是的。”闻苏木赶忙摆了摆手,敛去窘色,细说缘由,“清阳府地域偏北,气候偏干。有很多药材喜湿贪热,在这边无法生长,只能从南方采购。不但数量少,价钱也高,普通百姓都用不起。
我知道你用来种菜的暖棚能随意调控温度和湿度,也许可以用来栽种南方的药材。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在医馆附近开辟一片带有暖棚的药圃,让我闲暇里试着栽培药草?”
“我还当是什么高难度的要求呢,原来就是这个啊。”叶知秋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什么不好说的?地是现成的,反正开唇要建医馆,药圃也就是顺带手的事儿。
这样吧,我先给你建一座小的试验棚。你觉得可行的话,再建几座大的,专门用来栽培药草。到时候你用药方便,我说不定也能多一项收入呢。”
闻苏木知道这种暖棚十分耗费人工和银钱,因此开口的时候心有迟疑。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反倒衬得他婆婆妈妈了,又是欢喜又是惭愧,“你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了你的信任和期望。”
“尽力而为就好。”叶知秋不习惯说些信誓旦旦的话,将话题转开去,“医馆在我名下,只要是用得着的东西,我都会配备齐全,你不用特地提出来。
你个人还有什么要求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待会儿就把聘书写好,给你送过去。”
“没有了,我只要能行医治病就很满足了。”闻苏木面带兴奋地道。
两人围绕医馆聊了一会儿,东霞和西月便相携而来,传了闻夫人的话,依着吩咐留下照应。
晚饭不似中午那般奢华,都是一些清淡可口的汤粥菜品。因为是小姐房里第一次摆饭,又有闻夫人额外叮嘱,厨房很卖力,样样做得精致,满满登登地摆了一桌子。
这么多的饭菜,三人是吃不完的。叶知秋和阿福没有阶级思想,闻苏木也是平易近人的,于是招呼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一起坐了。
东霞和西月见惯了大场面,自是不怯的。添香和小蝶是第一次跟主子同席,很是拘束,一味添汤倒水,或者拿了公筷给叶知秋和闻苏木夹菜。
偶尔吃上一两口,也是偏了身子,用手挡住嘴巴,唯恐自己的吃相冲撞了主子。
闻苏木看得出来,她们避讳的主要是他,吃个六分饱便借故离开。剩下一群女将,气氛果然松快了许多。阿福和西月很是投缘,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被她们感染,添香和小蝶也渐渐放开了,踊跃地加入聊天的队伍之中。
等大家都吃饱喝足,将桌上的碗碟撤去,上了消食的茶汤,东霞和西月便打听挎包的织法。叶知秋让添香和小蝶取了一些粗棉线来,把竹筷子削尖削细,选了最基本的两种结扣,给她们做示范。
随着手指翻飞,棉线被巧妙地编缠在一起,很快织成了一整片,让几个从未见识过这种手艺的丫头大感惊奇,各个跃跃欲试。
经她手把手的教授,东霞、添香和小蝶三人很快掌握了要领。
西月动辄落圈,动辄弄错针脚,织出来的花纹歪歪斜斜,不是窟窿就是眼睛,没一会儿就把好好的棉线弄成了乱麻。尝试了几次,泄气地扔掉,“不干了,不干了,这竹针棉线跟我八字不合,怎么都不听我使唤。”
阿福在旁边幸灾乐祸,“我就说你不行吧?我跟知秋姐姐学过一回,情况跟你差不多。”
“西月,你就是性子太急,沉不住气。”东霞一本正经地教导,“你一针是一针地慢慢来,就不会弄乱了。”
“算了吧,织布我还行,织荷包实在太难了。”西月说着两眼殷切地看着她,“东霞姐姐,我下半辈子要用的大荷包就仰仗你了。”
东霞笑着啐了一口,“你不想着嫁人,倒盘算赖上我了?待会儿回去我就跟夫人说,让她寻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厮,把你远远嫁出去,夫人和我的日子也能过得轻省一些。”
西月不羞不恼,身子贴着她笑道:“你比我年长半岁,要嫁也是你先嫁。”
“我才不嫁呢,我说了要一辈子伺候夫人的。”说这话的时候,东霞编织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微微黯淡,却别样坚定。
“你真打算当一辈子老姑娘啊?”西月忽地坐直了,吃惊地盯着她,“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
东霞显然不想讨论这件事,瞪了她一眼,“在小姐面前咋呼什么?”
西月下意识地瞟了瞟叶知秋,便话头按下了。
直觉告诉叶知秋,东霞似乎有什么隐情。不过那是人家的私事,她不愿打听,权当没听见。
一群女孩子在一起编织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更天。闻府的规矩是二更过半各院落锁,东霞和西月赶着回去伺候闻夫人就寝,添香和小蝶也各自去忙活。
阿福被请到西暖阁,由小蝶和阿红服侍,叶知秋这边则由添香和秀秀照应。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沐浴用的热水、巾帕、香胰子以及替换的衣服备齐了。一个要给小姐宽衣,一个要给小姐擦身,殷勤得让小姐直冒汗。
“我自己来,你们去休息吧。”叶知秋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她们打发出去。
浴桶有半人多高,下面有一个中空的金属底座,用来煨碳保温。她在家里用惯了浴池淋浴,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