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追出门来,“姐姐……”
“有话回家再说。”叶知秋冷声截断截断他的话茬。
虎头看出姐姐生气了,不敢再多话,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家门,来到她的房间,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姐姐,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接到家里来?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引狼入室的不是我,是你。”叶知秋声色俱厉,“你今天这么一闹,谁不知道她是你母亲?她受了伤,你置她不顾,别人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我们成家?”
虎头不服气,“是她先扔下我不管的……”
“那你到处解释去,说你母亲抛弃你跟人私奔,你看看最后丢脸的是谁?”
虎头自觉理亏,小声地嘀咕道:“那也不用带回家吧?给她点儿银子就是了。”
“你还敢说银子?!”叶知秋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你以为银子是万能的,什么事情都能靠银子来解决吗?”
虎头被她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叶知秋做了两个深呼吸,把火气压下去,在桌旁坐下,“说说吧,在处理你母亲这件事上,你都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仗势欺人,让豆粒儿他们动手。”
“还有呢?”
“更不该伤了我……那个女人,闹得人尽皆知。”
“还有呢?”
“我不该光想着用银子解决事情。”
“还有?”
“还有?!”虎头脱口反问,被她瞪了一眼,急忙低下头去,想了半晌,“我……我不该喝酒?”
叶知秋听他说得不太确定,火气又有上涌的趋势,强自按捺住,“你为什么要喝酒?”
“她扔下我都十多年了,她要是不管我就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又跑来认什么儿子啊?那天是我的生辰,她连提都没提一句,还想空手套白狼,靠我过好日子。
我生气,我心里难受,就……”
虎头说不下去了,小心地瞄着她的脸色。
叶知秋能理解他的心情,却不能认同他的做法,“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喝酒?
借酒消愁,那是懦夫行为。喝酒只能一时痛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喝酒容易误事,许多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都是酒后头脑不清,说出来做出来的。
等你满十八岁了可以在交际应酬的时候喝点儿酒,但是不能动不动就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姐姐。”虎头赶忙点头,“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叶知秋见他态度诚恳,火气消了三分,语气缓和下来,“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能光用银子解决事情?”
虎头支吾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虚心请教,“姐姐,为什么?”
“钱财是身外之物,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用银子买不来的。比如亲情,爱情,友情,才华,智慧,人格,等等。如果碰上一个不爱钱的人,你拿钱解决问题就会适得其反。
如果碰上爱钱的人,就比如那个林短斤,你给他十两,他就想要二十两;你给他二十两,他又想要一百两;你给他一百两,他还想一千两。
这种人不知道适可而止,你给他银子,只会让他越来越贪心。今天拿银子打发,明天还拿银子打发,有多少银子都填不满一个小人的胃口。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今后要把你母亲放在什么位置?要怎么办才妥当?这些问题,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虎头摇了摇头,“没想过。”
“那好,你从现在开始想。我给你七天的时间,你可以一边观察你母亲和她现在的家人,一边考虑该怎么做。”叶知秋不想多说,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虎头前脚出门,后脚就有巡护队的人来报,“知秋姐,外面来了一个人,指名要见你。”
“什么人?”叶知秋随口问道。
“那人坐在车里,我没见着。车夫的给了我一样东西,说知秋姐看完就知道了。”小伙子将一个锦袋递了过来。
叶知秋用手捏了捏,里面装着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拉开袋口取出来一看,是一枚玉佩。边缘雕刻成竹节,中间是喜鹊登梅的图案,黄玉材质,澄净通透。
这玉佩她认识,正是凤康随身戴着的那一枚。
当初她当街拦马借钱,他就是用这枚玉佩抵了十两银子借给她。他们好了之后,他还曾戏称玉佩是他们的媒人,是以她印象十分深刻,绝对不会认错。
他的随身之物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说他……
“人呢?”她急声问道。
“在村口。”
“快把人请进来……不,还是我去吧。”
小伙子一愣的工夫,她已奔出门去。跨上停在大门外的马,往村口疾驰而来。转过一片棚舍,就见一辆高帷马车停在路边,车旁立着一个车夫打扮的年轻男子,不苟言笑,目光沉肃,分明是侍卫改装而成。
她心绪激荡,心脏抑制不住怦怦直跳。来到近前,勒马停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车门,“是谁找我?”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着。
车帘动了动,缓缓掀开,露出一截绣着暗金纹路的水红宽袖,随后是一截皓白如雪的手腕,纤细修长的手,一只穿着高底绣花鞋的小脚,同样纹路的裙摆,弯腰低头,现出一张蒙着白纱的女子容颜。
头梳元宝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