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把你吵醒了。”他来到床前站定,声音轻缓地道,“我本想看你一眼就走的。”
“都这么晚了,你还跑这一趟做什么?我这里都挺好的。”叶知秋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待他在床边坐下,闻到一股酒气,便又问道,“你喝酒了?”
凤康点了点头,“嗯,我进宫安顿好父皇,就被十一拉去喝酒了,刚刚才散了。”
他病愈醒来没多久,就被他皇帝老子关了起来,之后又匆匆赶去清阳府,十一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跟他当面解释,为何要拿莎娜顶替叶知秋。
十一很明白,这种疙瘩若不及早解开,只会越结越大,因此在宫门外围追堵截,软磨硬泡,非要请他喝酒。借着酒意把话都说开了,并再三道歉。
叶知秋不问也知道凤况拉他喝酒的目的,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唇角,“看样子你们兄弟和好如初了。”
凤康沉默了一瞬,“他说改日会亲自向你赔罪。”
十一自作主张的确让他很生气,可终归是从小亲厚的兄弟,人家诚心道歉了,他也不想再耿耿于怀,斤斤计较。况且他和叶知秋的婚事将近,不愿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分神。
“不必了。”叶知秋语调淡淡的,“他有他的道理,我有我的想法。他不需要我理解,我也不需要他赔罪,那些面子活儿就免了吧。”
凤康知道她心里有气,不好强求她原谅十一,便握住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转了话题道:“父皇刚刚回京,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可能要晚两天才能颁下赐婚圣旨。
趁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圣旨下来,你可就没这么清闲了。
我上午要上朝,下午得空会来找你,陪你四处逛逛。京城比清阳府城繁华一些,城外也有几处景色不错的地方。
西鹊山那边还有我的一个庄子,距离双溪瀑布很近。你要是嫌城里闷得慌,可以过去住两天。离这边不远,一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叶知秋听他絮絮地说了这么多话,忍不住笑了,“咱们还没成亲呢,我去你的庄子里住算怎么回事?那个以后再说。
你喝了那么多酒,应该没怎么吃东西吧?晚饭还剩下一些杂粮粥,我去热一热,你多少喝点儿,免得明天起来胃里难受。”
说着就要起身。
凤康赶忙按住她,“不用,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你别起来了,免得折腾着凉了。”
“小姐,王爷说得没错,你就老实躺着吧。主子有事婢子服其劳,热粥的活儿交给我就好了。”门外传来添香笑嘻嘻的声音。
叶知秋乐得偷懒一回,便提高了声音道:“那就麻烦你了。”
正房自带了一个小厨房,锅灶柴水一应俱全。添香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粥热好了,顺手整治了几个下饭的小菜,一并端过来摆在桌上,“小姐,我多热了一些。你晚饭没吃几口,后半夜怕是要饿的,陪王爷一起吃吧。”
“刚才还不觉得,你一说我真有点儿饿了。”叶知秋起身披了件外袍,欣然就座。
添香分了餐具,给她和凤康各盛了一碗粥,待要退下,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之前舅老爷府上派人来传话,说舅老爷舅太太舍不得少爷走,今天晚上留他在府上过夜了。
那会儿小姐已经睡下了,我就没进来吵你。”
凤康喝酒喝得脑子有些迷糊,一时反应不过来,“哪来的舅老爷?”
“你忘了吗?”叶知秋笑着提醒他,“添香和小蝶都是闻府出来的。”
凤康这才明白过来,添香所说的少爷不是虎头,而是闻苏木。舅老爷应是闻夫人娘家兄长,刑部尚书季敏舟。季大人跟瑞王的亲娘是姑家表亲,自然是站在瑞王一边的。
身在不同阵营,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情,便不发表评论,只招呼叶知秋吃饭。
添香感觉屋子太暗,另外点了一根蜡烛拿到桌旁,便识趣地退下了。
两个人边吃边说话,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凤康怕耽搁她休息,自己也要早起上朝,不便久留。叮嘱她几句出门来,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见明暗两处俱是护卫森严,没什么纰漏,才放心地离开了。
叶知秋吃了东西,且错过了盹头,便不急着躺下。到书房挑了一本见闻杂记类的书,坐在桌旁慢慢翻看。知道五更才又有了睡意,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将近巳时,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没睡舒服,从床上爬起来脑袋便昏昏沉沉的。
小蝶接了添香的班,端着水盆巾帕等物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顺便报告外头的情况,“昨天在城门口见过的那位叶夫人,一大早就提着大包小裹地找上门来了,在门口吵吵嚷嚷的,说你是他们家走丢的三丫头,非要见你不可。
门房的人急急忙忙跑来禀报,阿福叫人把她请进偏厅,送上茶水点心,晾着不搭理。我遣了一个小丫头去问了问,说是叶夫人已经喝光三壶茶,吃光两碟点心了,这会儿还赖着不肯走呢。
那帮小丫头在家坐不住,吵着要去看看京城长什么样儿。元妈准了她们一天的假去逛街,有虎头少爷他们和七八个护院陪着,玉禾和几位嫂子盯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莎娜姑娘过来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出门,听说小姐还没起身,也凑热闹跟着去了。
雪亲王府的人送来两车家什摆件,还有几匣子珠宝首饰和十来箱裘皮布料。说是王爷叫人从王府的库房里收拾出来的,让小姐拿来装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