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羿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只轻描淡写地感叹了一句,“原来九弟是为此事而来。”
凤康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一个虚情假意的解释,懒得拐弯抹角,“如果四哥以为离开华楚国几年,我手里握着的东西就失效了,那四哥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料想的要多,不要试探我的底线,试探的最终结果,只会让自己后悔。
如今我只动了些皮毛,四哥若继续执迷不悟,做那画蛇添足之事,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这般直白的警告,也没能凤羿脸上的笑容产生分毫变化,“这几日父皇接连发作我等,果然是九弟的杰作吗?
为兄倒有些糊涂了,九弟既有偏安之意,理当以和为贵,却为何为难我等?”
“为难谈不上,我这不过是小小的回敬罢了。”凤康直是聪明人,还是不要装糊涂的好。毕竟,我们所求不同。
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而四哥想要的是整个天下。真要较量起来,四哥所受的损失永远比我大。
四哥一直督理军机要务,想必最清楚克扣军饷和阵亡补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凤羿完美的笑容面具终于现出了一丝裂缝,若有所思地与他对视片刻,方才问道:“九弟想让我做什么?”
“我言尽于此,四哥自己看着办吧。”凤康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四哥闭门思过了,告辞。”
凤羿也不虚礼客套,叫管事替他送了凤康出门,便吩咐前来收拾茶盏的侍女,“去把王妃请来。”
凤康离开瑞王府,回到成府的时候,叶知秋已经备好了晚饭,正坐在桌前等他。见他进门,笑着招呼,“你回来了?”
柔和的烛光里,笑靥如花,他想起自己说过的那句“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心头一暖,便怔然地停住脚步。直到叶知秋又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走到她跟前,俯身在她额上吻了吻,“我回来了。”
“嗯。”叶知秋笑着点了点头,替他除去披氅,“先洗手吃饭吧。”
添香适时地端了水盆进来,将帕子、香胰子摆好了,又迅速退了出去。
凤康净过手,回到桌前坐下。
叶知秋将扣在盘碗上的盖子一一揭开,六菜一汤,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亲手做的。两人谁都没有提伞扇居的事,偶尔给对方夹一次菜,或相视一笑,一顿饭就在这种安静而温馨的气氛之中吃完了。
等添香和小蝶带人收拾了碗筷,换成消食的茶水,凤康便将调查结果说了。
叶知秋听了吃惊不已,“伞扇居的掌柜是四皇子?”
“他自是不会亲自出马,替他打理铺面的人藏得确实很深,不过总有蛛丝马迹可循。”凤康冷冷地哼了一声,“他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叶知秋很早以前就知道,凤康背后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她一直以为他出使番国期间,已经将这批人转给十一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能在两个时辰之内查到四皇子的头上,可见那些人的能力有多强,也足见他培养这批人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掌握了消息网,谁就占据了主动权,这样独到的眼光,超前的思维,是作为一个君王应当具备却很难具备的素质。如果他真的有心争夺皇位,只怕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难怪汤先生得知他要放弃皇位会气急败坏了!
凤康见她望着自己出神,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叶知秋回神一笑,把话题转回到凤羿身上,“四皇子给我送酒的目的我已经能猜出来了,他是想告诉你,如果他要对你不利,大可以杀了我,可他没杀我……
这是示好拉拢呢,还是威胁震慑呢?”
“是试探。”凤康给出了第三种答案,“他想试探我能否查出他才是伞扇居的幕后大掌柜,查出来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对策,从而判断我是否能惹,然后决定是妥协还是弹压。”
最近几日,凤帝接连惩处了几位皇子,虽然他们犯的都是小事,惩罚也不算严重,可也引起朝野上下一片惊慌。叶知秋足不出户,却没有闭目塞听,京城每天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
即便凤康不曾明言,她也能猜到这些事情跟他有关。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提醒他那些兄弟,他不争,并不代表他可以任人欺压。很显然,这欺压指的是赏赐和回礼那件事。
他这是要为她撑腰出气呢!
“结果呢?”她眉眼含笑地问,“是妥协还是弹压?”
凤康唇角微扬,“你很快就知道了。”
事实再度证明,他所言不虚。
转过天来,叶知秋刚刚睡醒午觉,门房那边便来通报,“大小姐,瑞亲王府的人刚刚来递了帖子,说瑞亲王妃要登门拜谒,车驾马上就到。”
说着便将一个大红暗金纹路的帖子双手递了上来。
叶知秋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吩咐准备迎客。
小蝶打量了她两眼,“小姐,要不要梳妆啊?”
“不用。”叶知秋对着镜子照了照,“换一件稍微正式一点儿的衣服就可以。”
她是会客,而不是出门做客,没有必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庄重。随意一些,主人客人都自在。
小蝶答应一声,打开箱笼挑拣半晌,选了一身蜜合色的衣裙,“小姐,你穿这身儿吧,料子好,花样也别致,颜色鲜亮还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