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见山,叶知秋也不拐弯抹角,“有,但是在说之前,有几件事我要弄清楚。”顿了一顿,接着道,“老牛叔,牛婶,你们确定要推掉这门亲事吗?”
“这咋还不确定呢?”牛婶双眼红肿地接过话茬,“你都听说了,应当知道那是啥人家儿。穷倒不怕,可一家子人残的残病的病,我们阿福去了哪有好日子过?”
老牛叔也搓着手叹气,“这不是欠了人家一条命吗?但凡有别的招儿,谁乐意把好好的闺女嫁过去受苦?成家侄女儿,我知道你脑瓜灵光,你就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叶知秋微微肃了脸色,“好,既然你们确定,那有些话,我就不客气地讲了。如果什么地方冲撞了你们,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包涵,包涵,你说,你说。”老牛夫妇齐齐点头。
“按理来说,我是个外人,不该掺和你们的家事。不过阿福跟我亲近,我也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不忍心看她为这件事伤心难过,才决定替她出头。
如果日后出现了什么问题,让你们觉得阿福当初还不如嫁去胡家好,反过来埋怨我多管闲事,那我的一番好心就变成驴肝肺了。
所以,请你们记住,我掺和这件事,是征得你们同意的。我会尽力而为,不敢说能做到两全其美,也尽量不留后患。你们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不相信我,也没必要说出来,转身,出门,回家,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这话说得干脆利落,老牛叔和牛婶愣了半晌,才双双回过神来,“大侄女儿,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老夫妻俩多没良心似的。你帮了阿福,就是帮了我们全家,我们给你烧高香感谢你还来不及,哪能埋怨你呢?”
“是啊,成家侄女儿,我们不信你还能信谁呢?你就说咋办吧,我们都听你的。”
叶知秋并不担心老牛叔会怎样,牛婶却是有必要敲打敲打的,否则真出了什么问题,就是想说也说不清楚了。然而也不能说得太过,太过了就是拿乔矫作,也该伤人了。
“老牛叔,这个村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是谁?”
老牛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也不敢打岔追问,想了一想,“是豆爷吧?”
“错不了,就是他。”成老爹总算能插上话了,“豆老爷子是咱村里辈分儿最大的,就是我见了也得喊他一声爷爷。”
阿福怕叶知秋不知道豆爷是谁,提醒她道:“就是虎头常念叨的豆粒儿他太爷爷,是个倔老头儿,村里人都怵他三分。”
叶知秋觉得这个人选不错,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行动能力,“那这位豆爷身子骨怎么样?”
“硬朗着呢,再活十年八年不成问题。”阿福先答了她的话,又问,“知秋姐姐,你打听他干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叶知秋朝她眨了眨眼,将目光转向老牛叔,“老牛叔,你能请得动这位豆爷吗?”
老牛叔犹豫了一下,“应该能吧?阿福爷爷没去的时候,跟豆爷走得挺近。不是太麻烦的事儿,我去说一说,应当说得动他。”
叶知秋笑了一笑,“不麻烦,就是请他过去帮忙做个见证。”
听到“见证”二字,老牛叔也琢磨出几分意思来,当即就从炕沿上溜下来,“行,我这就找他去。”
叶知秋赶忙叫住他,“老牛叔,先不急,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去也不迟。”等他坐了回去,才继续说道,“明天我跟你们去王罗庄,到那儿之后,老牛叔就说同意这门亲事。”
“同意啊?”老牛叔吃惊又担心,“我要那么说,他一锤子敲定了咋办呢?”
“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叶知秋笑着安抚他道,“无论我说什么,你只管把‘报答’、‘同意’这样字眼儿挂在嘴上。
还有阿福,你什么也不用说,点头摇头配合我,然后默默流泪就行了。哭归哭,绝对不能流露出不情愿或者不耐烦的神情,明白吗?”
阿福明白这是让她做戏呢,虽然难度有点高,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也豁出去了,“明白,我待会儿回去练练。”
“阿福不好去吧?”牛婶提出异议,“哪有要嫁人的姑娘自己送上门的?别让人说了闲话去。”
“娘,你说啥呢?”阿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们是去拒婚,又不是去议亲,你就别穷讲究了。”
老牛叔也站在闺女这边,“就是,都听成家侄女儿的,孩儿他娘你闭上嘴待着吧。”
牛婶被他训斥了,脸色很不好看。当着外人不好骂回去,便在他腰上偷偷地拧了一把。
叶知秋权当没看见她的小动作,稍稍加重了些语气道:“阿福必须去,她在场,我才有正当理由踏进胡家门槛。另外,咱们还需要一个能代笔书写的人,你们有合适的人选吗?”
老牛叔一家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村里有谁会写字。成老爹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秋丫头,鹏小子不是刚回来了?找他去一趟不就完了吗?”
老牛叔眼睛一亮,“刘家大鹏回来了?那正好,我去跟刘婶子说说,让鹏小子跟咱们走一趟。”
多寿一直垂着脑袋站在门口,听了这话忽地抬起头来,“我去吧?”
“对,让多寿去,他跟鹏小子熟着呢。”牛婶也想给儿子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赶忙附和道。
叶知秋不是没想到刘鹏达,只是不想惊动刘婶。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一旦传扬开来,于她于阿福都没